他看到十几岁的青涩少年在烈日下奔跑,汗水顺着他尖削的下颚滴落,
他看到拿到航校录取通知书的青年,眼中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又看到青年顶着肆虐的北风做着体能训练,哪怕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也挣扎着爬起来复习理论考试。
他看到踏入航司后的年轻人,身形愈发挺拔,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自信,像头初初长成的雄狮。
然后这头小狮子遇到了自己。
那人的眼中看不到别的,只知道自己只有一场盛大要去奔赴——
“高中的时候我也想过‘为什么是他’,现在我只能回答‘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或许不是最有天分的那一个,但到头来,所有亲自看着他走过来的人都觉得,这就是他应该得到的。”
樊盛讲完后,什么废话都没再多说,一杯咖啡也正好见底。
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离开:“我想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所以也没必要说‘再见’。
祝你们幸福。”
卫重霄点点头,想再跟他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只吐出一句“谢谢”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樊盛已经结完账走了。
这也是个孤独的人啊。
卫重霄向来不是对情感很敏锐的人,但此时看着那个背影,他突然觉得樊盛之所以能和凌潭成为朋友,大概也是因为有着些许相似的灵魂吧。
抖了抖外衣穿上,他匆匆离开咖啡厅,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凌潭,立刻马上。
—
“好家伙,我茶都喝完了,你怎么还走神呢?”
凌潭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出不出发了?”
卫重霄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凌潭一手举着空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他。
“走!”
在那墨黑浓密的头顶上揉了一把,卫机长当机立断,拎起人就出了门。
庙会仍是那个庙会,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逛个小吃摊简直是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
小孩子的喊声和老板的叫卖声混在一起冲击着耳膜,时不时被人踩一脚都是常态,衣服上还有不知被谁蹭上的油渍。
卫重霄被挤得满头黑线,但下一秒侧头看见凌潭闪闪发光的眼睛,只觉得这人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农民,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凌潭问他。
“没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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