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就放心吧,要没意外,我跟小叔叔这辈子怕都不会有什么的。”
公孙应姜闻言神情一黯,落寞的揉着衣角,轻声说道,“所以您完全不必为此担心!”
盛惟乔见状,以为她是在委婉表示已经对盛睡鹤死心,暗道:“难怪她方才被我当面点破心思,竟是不慌不忙!
想来是因为她早就有了放弃之念,原也打算悔过了。
说不定是正等着我开口好坦白。”
这么想着,看着公孙应姜忧伤的模样,盛惟乔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怜意:好好的谁会生来就想乱伦,然而这侄女儿生长玳瑁岛,那地方尽是粗野的水手与海匪,盛睡鹤虽然也未必是什么善类,但实际上只比公孙应姜大四岁的他,不但是海匪中难得的文武双全,还生的俊雅昳丽。
公孙应姜没个正确的引导,在一干盗匪里看上这位叔父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整个玳瑁岛都知道,盛睡鹤只是公孙氏的义子,与公孙应姜没有任何血缘——说到底,这女孩儿是被出身带累了。
盛惟乔短暂的思索了下,认为既然公孙应姜已经知道错了,那么这侄女儿现在需要的应该是鼓励与安慰,而不是指责与敲打。
所以她酝酿了下措辞,正打算说几句诸如“你还小,以后一定会遇见比你小叔叔更好的男子”
的话,未想忽听公孙应姜幽幽道:“毕竟小叔叔可是实打实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好手,就我这几下子,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想跟他春风一度,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尤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以他的为人,以后一定都对我严防死守,哪怕是采用下药之类的手段,想也是没机会的!”
她无限伤心无限遗憾的叹息道,“偏偏小叔叔他心如铁石,我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这件事!
!
!”
盛惟乔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让我放心这件事,不是因为你知道错了,决定彻底掐灭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而是因为奈何不了哥哥?!”
盛惟乔直直瞪了她片刻,才难以置信道,“你……你到底要脸不要脸?!”
羽扇似的长睫眨了眨,公孙应姜睁着猫儿似的明媚眸子,特别无辜的看着她:“七娼八盗九吹灰,姑姑,我乃草莽出身!”
所谓“七娼八盗九吹灰”
,指的是下九流: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注】。
按照这个排序,盗匪还在娼妓之后——这么看来,四代落海为寇的公孙氏,确实没必要考虑要脸不要脸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们早就把祖上的脸面都丢尽了。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盛惟乔气的直哆嗦,颤声道,“你今年才多大?小小年纪的,居然就想认命,打算往后一辈子做这个‘八盗’么?!
你以后的子孙呢?你就是不顾自己,想过后人没有?!”
“我觉得我在岛上过的日子也不差啊……”
公孙应姜委屈的扁嘴,“我爹说,岸上好多读书人家,过的还没我们过的好呢!”
盛惟乔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刮子,好把她打醒:“人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哪有你们家杀人放火来钱快?!
可人家一辈子活的堂堂正正,俯仰无愧天地,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到老了也能寿终正寝——而你们哪?成天刀头舔血风里来浪里去,一个闪失就是尸骨无存不说,甚至死了还要被枭首在港口,叫人家指指点点!
子孙更是才落地就被打进下九流,比戏子娼妓都低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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