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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皎披着昭君套,立在飘然而起的雪中,轻轻弯唇而笑。
张鹤龄的关注点则全在姐姐出嫁一事上。
因着他年纪小,又曾经是个熊孩子,根本没有多少人仔细与他说起张清皎成婚之事。
他只知道,姐姐要嫁的就是当初那位将他从桂花树上救下来的大哥。
“爹,姐姐甚么时候出嫁?”
“明年……不,今年九月或十月。
怎么,你舍不得么?”
“是啊,舍不得。
姐姐非得出嫁么?不能一直留在咱们身边?不是也有招婿的人家么?就让孙家大哥进咱们家的门呗。”
张峦一怔,仰头笑了:“你倒是想得很美。
只可惜,让孙伯坚来当上门女婿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有你与你弟弟在,皎姐儿永远也不可能招婿。
这就是咱们必须遵守的礼仪规矩。”
张鹤龄撅起嘴,满脸不悦地望向自家姐姐。
张清皎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莫要担心,便是我嫁了,也始终是爹爹的女儿,始终是你的姐姐。
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无论身在何方,都无法割舍彼此。”
这时候的张峦没想到,他并没有机会送出女儿红当作女儿的嫁妆,也没有机会在张鹤龄得到功名的时候开怀畅饮;这时候的张清皎亦没想到,她并没有机会在成婚时试饮父亲埋下的女儿红,也没有机会见证弟弟光耀门楣。
她更不可能想到,命中注定,自己在心中暗暗定下的赌约根本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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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张清皎便在何氏与金氏的指点下,开始慢慢地绣自己的嫁衣。
她并不喜欢既占时间又费眼睛的女红,也从未将其当成一项必备的能力。
在女学里跟着先生学的那几年,她做的东西不过是勉强能入眼罢了。
这般懈怠,何氏自然是不许的。
她语重心长地对侄孙女道,便是再不喜欢,也须得好好练习女红。
毕竟,世间评论女子只看德言容功,而且是缺一不可,就算如今用不着,往后也未必用不着。
多一项能力,总归更容易在世间立足。
张清皎认同了她的话,将女红当成了尽管不喜欢却依旧需要获取的“能力证书”
。
毕竟张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官宦家庭,孙家更是如此。
谁知道日后生活中能不能用上女红,甚至只能靠着女红来翻身呢?技多不压身,既然拿到的是种田文的剧本,就不该学宅斗文宫斗文的主角,只动动针便算是会女红了。
初春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暮春,初夏亦在光阴变幻中变成了暮夏。
时光流逝间,精致的嫁衣也渐渐地绣成了。
每每看着火红色的嫁衣,张清皎总有些不舍。
在她看来,便是九月十月成婚仍是太早了些。
她还想在家里留得更久些,陪伴家人的时光更长些。
就在初秋即将来临的时候,孙家突然传出了消息,说是孙伯坚偶感风寒,卧床不起。
何氏与金氏忙派人去拜访孙家,得到的回应是:不必担心,不过是一场小风寒罢了,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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