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喉舌比脑子更快了一步,先问出了“那你身上伤疤都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
问完,她沉默了。
邵梵也沉默了。
赵令悦忙背过脸,潦草地补充一句,“你可以不要告诉我,我又不想知道了。”
他哪能不清楚她心里的那点弯弯肠子,只当自己没听见后半句,问她,“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单纯的恶人?”
“我爹爹教导我,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的好人和坏人,所以那次我让你跟我求饶,是想让赵义放过你。”
她转过脸来,声音有些缥缈。
明明离得很近,可这声音非常低迷,细致,要他细细去听,才能听清她在说的字眼。
邵梵不自觉地歪了头,凑近一些,听她说话。
她也凑近一些,低声道,“但是我也发现,人之悲喜原来并不能相解,我救了你,你却害我。
于是我便害你,可你又要救我钱中书所道的“志不同道不合”
,也许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关系与相处。
我怎么看你,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既定的走势,不过是因为现在公主与你暂时停战,你我因为利益合作,我才不再对你恶语相向,苦大仇深罢了。”
他听完,又把身体缩了回去。
赵令悦也离他坐的远了一些。
良久,他道:“不试试,如何能知?”
“试什么?”
邵梵又沉默下来,赵令悦见他沉默,只道他怪,也不再攀谈,等了良久,才等到他再开口。
“我告诉你,我身上的伤疤都是怎么来的。”
赵令悦心神一震,咽了咽口水。
又想要逃避,赶紧道,“你觉得难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听的。”
“如果,我就是想说呢?”
“那你就说啊,我这个犯人还能捂住耳朵,在院首面前装聋不成?”
他呼了口气,烛光抖了抖,赵令悦唯恐这唯一的光明灭去,忙和起两手去捂,去撞见他目光,仓皇道,“我怕黑。”
怕黑着与他独处一室,他兽性大发。
邵梵却凑上来,直接将那盏她爱护的灯火吹灭,将她来不及反应的手牵住一只,十指相扣,扣在桌上,让周围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气了,干脆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牵着你,你不必怕。”
也只有在黑暗中,那些过去才能肆无忌惮地在漆黑的夜里呼啸而来,冲到他的脑子里,逼他回忆起一切,自我折磨,“背上的鞭伤,是我从军第一年不听命令带人围困一个山庄,虽然赢了,但回来就按照军律受了刑罚。”
赵令悦听他说这些,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她问,“你当时是修远候的养子,谁敢抽你?你的上官?”
“是老侯爷亲手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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