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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一曲终了,亦往净房而去,经过床榻时睃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
灭灯后,室内成了一片静谧的深蓝色,床帐未落,月光透进来,将李勖侧脸的轮廓投照在半透明的屏风上,他的鼻梁挺直,与眉宇之间存在一道好看的落差,下颏坚毅而利落,整个侧脸的轮廓极为英挺。
韶音看着屏风上的影子等着他开口,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他问自己,“今日与四娘一道出去了?”
“嗯。”
“都去何处了,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之事么?”
韶音心念一动,不知酒楼之事是否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因就反问道:“四娘没与你说么?”
屏风那头静了静,再开口忽然就转移了话题,“前几日见你舞剑甚好,方才听你操琴也甚是动听,你小小年纪,精通这么多技艺,着实难得。”
这话听得韶音直翻白眼,什么叫“甚好”
、“甚是动听”
,还“小小年纪”
、“着实难得”
,说得好像他很懂一样。
“这有什么难得?雕虫小技罢了!
我师父的剑舞那才叫炉火纯青!
至于抚琴,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人人都会的小把戏罢了,我这两下也不过是聊以自娱而已,离精通甚远。
冬郎的琴艺就高我一筹,至于我堂兄谢往和王家两位表兄更是神乎其技。
我表兄不止善抚琴,笙箫鼓瑟莫不精通,尤其是笛音之绝,可谓技近乎道了。
何氏、庾氏和宗室的其他兄姊们都是如此,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们士族子弟只会游山玩水、酣饮谈玄么?”
李勖不过是搭讪着与她闲谈,想要借此缓解一下两人间的尴尬,那句“甚好”
也是真心实意地称赞,没想到却招来她一通抢白。
而她话里那位“技近乎道”
的表兄,应该还是那位赠送香囊的王九郎了。
听闻此人才貌冠盖京华,与谢家十二郎谢往并称双绝,谢往此人已是当面领教过,未知这位王微之本尊如何,值得她念念不忘。
韶音听李勖半天没有答话,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得生气了,不由得意地弯了唇,“对了,今晚你为何说是我教你买的酒肉?”
此话一出,屏风外头的男子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韶音的两道弯眉被他问得蹙起来,“你莫不是在替我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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