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他父母离异前两年,他妈妈有次哭着来向他诉苦。
她说他爸爸冲她拍桌子,这使她无法忍受:“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他对我都是言听计从的,他现在居然会跟我拍桌子,他还吼了我……”
他也吼了她,她是不是也被吓到了?所以她那样沉默地挂断,因为她和他妈妈一样害怕了,觉得这个男人变了,不再爱她了?
而她,其实不过是个没有经历什么感情波折,年轻,脆弱,同样经受着毕业的压力,正为未来迷惘忧虑的青年人。
他这才觉得自己是犯了错误,但人可笑的自尊心不允许随便低头,他说不出抱歉,只能在送给她的书里夹上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他希望她能懂,他们也确实度过了这一场危机。
只是彼此变得更没有话说,这种时候,连之前面红耳赤的争吵都成了奢侈。
云焕立志做一名好医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可也知道这世上尽管有很多病能治好,但有更多病会留下永久的创伤,你纵然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感情亦是如此,拔去钉子后留下的缺口,永远没有再复原的一天。
他们的关系由非你不可变成了相互将就。
所有的矛盾都蛰伏如地底下虬曲纠结的竹脉,在一声惊雷、一阵春雨的召唤下,总有拔节而起公之于众的那一天。
引燃这一切的是他借由她账号购买旅行产品时,不经意间发现的一张单程单人机票。
他想送她一次毕业旅行,没有想到她先一步送她离开他。
他们之间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云焕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可原谅的背叛,她居然要用这样一种不留余地的方式羞辱他所有的付出。
云焕最后大声问:“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是吗?”
明月直直地看着他,说:“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是了。”
“你以为,你以为!”
云焕像个焦躁的猴子,在她的宿舍里来回打转:“从来都是你以为,你有什么都埋在心里,你倒是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明月说:“你想知道什么呢?”
云焕笑:“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
每次看到其他人闹分手,你都笑着跟我说我们不会这样,那现在算什么?”
明月忽然红了眼眶,许久,低着头说:“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
他忽然冲过来,一手卡住她纤细的脖子,带着点无望地说:“是你先变的。”
明月双手握紧他手腕,目光却飘在他耳边,咬了咬唇,道:“算是吧。”
他忽然发了疯一样地吻过来,将她按倒在床上,用力掀起了她的裙子。
他们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过,身体的敏感与随时都会有人进入的刺激,让他们很快在拥抱里一起剧烈的痉挛。
事后,他坐在床边剧烈的呼吸,修长的双臂搭在膝盖上,头也无力地垂下。
身上仍旧冒汗,他却一阵接着一阵打着寒颤。
他说:“对不起。”
她因为他方才太过激烈的冲撞,疼得在他身后弯曲成一只虾子。
她回:“没事,反正知道你来,就是想和我这样的吧。”
云焕没有再多留一句话地离开了她。
也便离开了那位陪伴他多年的董小姐。
像校园里,毕业季,每天都在上演的故事一样。
不过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分离。
董明月出国在即,云焕则暂时告别实习,回校专心应付期末的考试。
他又开始过得像一个单身学生那样,自习,温书,跟舍友整夜游戏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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