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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两个人的面,我不好意思露出讨价还价还一脸窝囊的样子,收回面包片,把烤肠递给他们。
李勇全接过包,我说你们登上山顶了人多么?
李勇全绘声绘色地描绘山顶的风景,我忽然一瞥,刘铭站在李勇全后面,面对着我,把那粉红的烤肠举在嘴边,猛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根烤肠。
刘铭借着李勇全的一半肩膀,只露出半张脸,舌头像条黏腻的蛇,爬过烤肠,嘴唇一张,把烤肠包进去,囫囵了一圈,从嘴里带着口水拽出来,又用舌尖去探烤肠的尖端。
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难受的东西。
我没说什么。
李勇全还在说山顶排队的人,他有些亵渎地描述他跪拜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许愿长出头发,他就忍不住去盯着人家的秃头看,说完李勇全哈哈大笑,我敷衍地问了句真的吗?年轻人装模作样地在胸前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小子不打诳语。”
刘铭哈哈大笑,像是从嗓子眼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抠出来的,每个“哈”
都要通过葫芦似的通道蹦出来,每一个气音都透出一股矫情的圆润。
我也干笑了几声,说我可能有点儿中暑了,想下去喝杯冰的。
反正目的地已经到达,爬了山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就一齐查看导航寻到最近的冷饮店,一口气往下冲。
我点了杯芒果冰沙,刘铭又有说法,说女的喝冰的影响生育能力。
李勇全说那是伪科学。
芒果冰沙微黄的杯子倒映着刘铭伸长舌头舔烤肠的那个瞬间,舌苔发黄,我扶着额头,等刘铭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对李勇全说:“我给你们买烤肠的时候,刘铭有个举动让我不太舒服。”
“他怎么了?”
李勇全很认真,但是他一认真就凸显出他的年纪来,有点儿幼稚生猛地瞪大眼睛看我,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斟酌了一下,我还是试图和李勇全拉近点关系:“他对着我舔那根烤肠。”
李勇全:“卧槽他还是那么恶心,真的,他巨恶心,你是不知道,还有更恶心的呢……”
我就后悔和李勇全提起来了,刘铭上完厕所甩着湿淋淋的手出来,李勇全立即说:“你傻逼吧,我听说你还舔烤肠,恶不恶心你?”
刘铭说:“嚯,你怎么知道的?哈哈哈我还有更恶心的!”
说完他端起杯子用舌头刮杯沿,我猛地低头看我的冰沙。
晚上回到酒店,我把手机架起来播放电视,拿出过期的切片面包放在嘴里。
我像是在吃塑料味的馒头,看女主角藏在马车底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城门。
刘铭发来微信,说: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就是性格比较容易放得开,你别放在心上。
我说没事。
没事。
所有的事在姜小茴面前都不算什么事,玩笑也好,欺负也好,姜小茴的心海纳百川,大得无边无际,犹如汪洋,精卫衔来石子,投入空虚的海浪中,惊涛拍岸,声音空洞。
我吃完了一整袋面包,撑得一动不动,喉头涌动着食物。
半夜,食物倒灌,从胃中翻涌出来,扑向马桶,冲水声轰隆作响,我反复漱口,直到把酒店赠送的牙膏挤完,才颓然坐在床上。
甘玲在11:55发来消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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