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这么深的运粮船,还能让它逃了?所有海盗就叫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比号角还要响亮,长刀乱舞,杀机四溢。
那头目也抓紧了刀,紧紧盯着商船。
现在还不掉头,这让他们冲一下不就散了?呵呵,就这种小粮队,还值得大当家大张旗鼓?几条船就给他吃下了!
谁料正在此时,一阵鼓声传了过来。
不知是多大的鼓,那“咚咚”
声若夏日闷雷,一阵强过一阵,敲击的声音也有些古怪,时快时慢,似海上波涛,起起伏伏,连绵不绝。
随着鼓声,对面船队出现了变化,从大船领航变成了一个品字形,三条小船不远不近,围绕着那条大船展开了阵型。
那小头目心中一紧,糟了,这是有准备啊!
之前阵形,还有船可能脱队,现在则成了小船做墙,大船压阵。
这要是冲过去,不论打哪条船,中间的大船都能迅速还击,而若是一条条分开打,他们又没有双桅的大船,还不是要被人揍趴?
竟然能在海上击鼓变阵,这究竟是个什么船队?不会有官兵压阵吧?难不成大当家为的不是粮船,而是船上的人?一想到这儿,那小头目寒毛都立起来了,一阵懊悔涌上心头。
他就不该分兵的,现在人都散出去抢食了,他这五条小船真能拦得住人家?两年前官军纵横海上的场景,他可还记着呢。
大炮砸出一个个水柱,巨大的船帆烧成火树,喊杀和哭号震天,就连驰骋南洋的长鲸帮都要退避三舍。
他不会是遇到了这样的硬点子吧?
“停!
停!
别吹号了!”
看着那丝毫没有退让,反而朝自己冲来的船队,那小头目赶忙拦住了吹号的,“这船队有古怪,咱们先绕开了!”
突然被叫停,号手不敢再吹,气势汹汹的冲锋顿时被撒了火儿。
几条船上的掌舵人都叫了起来:“头儿,不打了吗?为啥停了?”
我停下看看不行吗?那小头目黑着脸,瞧向对方甲板。
此刻两边人马距离已经不算远了,眼神好的都能看清甲板上站着的人。
而那小头目眼中的,就是一排排紧握枪矛,立在船舷边的汉子。
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神情,然而那肃杀的沉默和反光的利刃,更加让人胆寒。
甚至连那鼓声也变了,“咚”
、“咚”
、“咚”
,一声一顿,就像大军前进时隆隆的脚步。
“见鬼,这群人怎么还不停,难不成真想打过来?”
那头目被吓到了。
这可不是大船队啊,区区四条船,还是运粮的,也敢穷追不舍?
然而想是这么想,他却没让船继续向前,而是高声叫了起来:“他们吃水深,跑不快的,咱们先撤,等聚起了人手再说!”
说着,他亲自掌舵,飞快打了个弯儿,那条贼船像是掠过海面的海鸟似的转了方向。
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头目的心思,然而对面的阵形和鼓声却给人不小的压力,现在号也不吹了,头目也逃了,他们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于是一伙贼人片刻不肯停,扬着帆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可以停鼓了。”
看着那些一去不回头的海盗船,伏波挥挥手,“让瞭望台更换旗语,恢复原来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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