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祖父祖母已去,黄泉路上也有了伴,还望陛下不要为难这对阖眼的苦命鸳鸯……”
话语一噎,脂砚赶忙举袖拭去眼里的泪水,语气也变得异常决绝,“陛下若真要治罪,便治在脂砚一人头上吧!”
“朕怎么舍得……”
夙婴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睫正好遮住眼眸深处的笑意,正欲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时,忽听见门外传来一声——
“小姐,你的晚膳端来了。”
是司歆!
脂砚的脸色微微一变。
该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吱呀——”
流汀阁的门开了,青石地面上迎进了窄细的一撇黄光,司歆端着晚膳举步轻盈地走了进去,一面笑吟吟地道:“今日做的可都是小姐最爱吃的素菜呢。”
淅沥沥是珠帘被掀开时的声音,司歆才往内室走了几步,忽然疑惑地停下步子,“小姐?”
奇怪,屋里头这样暗,小姐怎么连灯都不点?
“歆儿,我有些累了。
你先将晚膳放在那里吧。”
疲倦的声音隔着纱帐曼妙地传来,意味着说话的人如今已在床上。
小姐从来不会唤自己“歆儿”
的……隐约听出了对方话中的玄机,司歆赶忙应声道:“那好。
小姐你早些休息吧。”
她将晚膳放至窗台上,悄步退了出去,心下却有了底数,看来还要顺便同那些原打算向小姐学诗的丫头们说一声,今晚是不得再进小姐的房间了。
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再度陷入黑暗。
饶是幽寂如初,却早有一种暧昧不明的诗意在不经意间悄悄蔓延开来,缠在指尖的发香如故,流苏纱帐里的春光更是撩人无限。
脂砚正欲从床上坐起,却被枕旁的一只手霸道地环住了腰——
“朕今晚不回去了。”
声音慵懒,像极度的漫不经心,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脂砚微微侧过身去,分明是看不清他的脸,却怎么——这样清楚地望见了他眼底那一斛温软的柔情?是那双极长,极媚的眼,里面盛着最华美而缱绻的毒,那样轻而易举就麻痹了她所有的理智。
于是便脱口而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随便你。”
她又重新躺下身,却有意将脸朝着外面不去看他。
思绪竟还是出奇的平静,仿佛她在许久许久以前便已将这一刻写进了最旖旎的诗画里,里面是青青子衿、宴宴笑颦,君子佳人携手共醉。
那眩惑的墨色泼得有些放纵,却是凡人间理所当然的情爱欢愉,不怕被仙人耻笑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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