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妃,我和康王一起去了金陵。
康王待我并不好。
不几年,我便已经被他折磨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那一日,我恍惚间从病榻上起身,寻到了他当年送我的一柄铜镜。
我握着那柄铜镜,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在数年的绝望和折磨之中慢慢离开了这污浊的尘世。
直到我死前,我也没能和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一半是因为没有机会,另一半,也是因为没有必要了。
身份悬殊,没有机会。
他新娶贤妻,生得嫡子,风光美满;而我嫁给旁人,受尽折磨,早失贞洁。
我们是陌路人,即便是说出真相,即便他相信了——那又如何呢?
我们已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尤其是在他登基之后,他并未蓄意报复过我的母族曹氏,他是心胸宽广的君王,早已不屑再回忆起往昔的种种了,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王妃曹氏殁。
人死后,我成了一缕幽魂,在这人世里漂泊了许久。
消息传回到京中,我的魂魄虚浮在空中,我看到他久违地沉默,神容严肃。
彼时,正在逗弄自己长子璟宗的陶皇后也有些发觉他情绪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了两句。
许久之后,他摆了摆手,拂袖而去,一面提步往外走,一面漫不经心地与陶皇后说道:“金陵的康王妃殁了,你替她治丧吧。”
倘若他对我还有半丝的情意,只要他愿意在当时去过问一番我死前的情状,或许也能从中察觉出丁点的不对劲。
可是他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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