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道:“我从前在灵山塔不觉得抬起头看月亮累,而且月亮又大又亮。
才回宫一天,就觉得水里的月亮比天上的月亮离自己更近,也更远。”
水中的月亮总是看起来更小。
昙佑也举目望去。
月亮弯钩,挂在水面上。
“水中月亮是破碎的,天上月你已经有了。”
山间之明月,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朱槿从来都不用去追逐月亮。
朱槿不知有没有听懂,她说:“我明天会见到皇兄的。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倔强,固执。
那不是与佛有缘的人。
接回一个远离皇宫十几载的公主并不是一件小事,朱瑜也知道自己迟早也会见到朱槿,只是,他倒是很低估那个和尚对朱槿的影响力,本来他以为朱槿是绝对不会主动要求去见他的。
不过他并不是很想在近期对朱槿的事多管。
她最好是一路平平稳稳嫁去定云侯府,再如意和美的过完一生,这是太皇太后为她挑选的最好的路。
但若偏偏对那个和尚偏心至此,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朱瑜轻笑,对崔质漫不经心道:“你把修仁派到嘉宁身边恐怕得叫他吃些苦。”
崔质微微摇头,“长公主殿下不是个心狠的人。”
朱瑜放下了手上的章疏,似是而非地道了一句:“是么?”
“她来见我,也不过是为了昙佑的事。
——真可怜。”
朱瑜那句真可怜,崔质有些不大明白,似乎是在叹息长公主沉醉于一个佛门弟子,但是看朱瑜的神态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朱瑜没有让他继续多想,“让修仁只管服侍公主,给昙佑找一间离得近的宫殿住。
朕也懒得和一个小姑娘对上。
既然不听好意,别人再多劝也没用。”
朝中今日定下皇帝亲诣皇陵的行程,以往太皇太后忌辰只是在宫中素服祭拜,今年却是因公主之故前往皇陵,加之朱瑜尚未有子嗣,亲至虽逾礼却是皇帝孝心,因此也无人反对。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公主便会下降定云侯府。
而对这一个在佛寺长大的公主,朝廷也好奇于她的模样。
朱槿得到消息后只道一声“知道了”
。
她已经准备好与朱瑜做对峙的准备,眼下朱瑜又一次避而不见,倒像是消磨了她的斗志,让她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虽然目的达到,却不觉得有丝毫得胜的喜悦,只有涌来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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