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琴声再起,与那剑鸣应和,时而激扬,时而清远,如戏凤游龙,缠绵缱绻,渐入佳境。
议论声逐渐止歇,似乎每个人,都不自觉沉浸到美妙的乐声中。
帷幔之后,白婉想用琴声问询剑的主人,但他有意逃避,待琴弦声嘈嘈切切如急雨,最为铿锵处,忽地收敛剑意,没入空灵。
白婉蓦然失神。
她已经感知到他的存在了,他从前喜欢在她抚琴时以剑舞相和,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面前人海潮涌,她不知道他在哪。
萧于鹄在哪。
白婉草草结束献艺,抱着古琴起身,就在帷幔将要拉开时,她忽觉胸前的系带松开,上裙直往下掉。
她惊得古琴坠地攥紧裙摆蹲下,巨大的响动,引来诸多目光。
她不想叫人看见这份狼狈,忙挡住自己的脸。
这时,一个人影跃上高台奔向她,脱下襕衫裹住她,将她抱起来,抱到了幕后。
他的动作之迅疾,连白婉都反应不及。
她只能看到他朝她奔来,戴着张狰狞的傩面具。
她不禁攥紧他的衣襟,头背向看客。
她的面贴在他的胸膛处,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安神香,那是陆松节睡不安枕时,常在屋内薰的香料,这次的味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
“婉儿。”
陆松节把她放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关心,反倒略有愠意道,“谁叫你抛头露面?为和我怄气闹成这样,你开心了吗?”
白婉本还感激,听了这话,顿时被泼了盆冷水。
她怎么能希望他在意她,不过是嫌弃她在人前卖艺,侮辱他名声。
白婉气得将襕衫还回去,摁着裙头,冷道:“陆大人好没意思,卖不卖艺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白婉也是经柳相点拨才想清楚,献艺本身没有错,如何看待她的行径,是听客的事情。
高雅的音乐可以教化人心,恢复崩坏的礼乐,她此举,与郎中治病救人,并无本质的区别。
可陆松节不会理解她,他最先顾及的,一定是他自己。
她那倨傲的神态,让陆松节又生恼意。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还是说你恨我,婉儿,即便你恨我,我的官声有损,对娘和大哥他们有好处吗?”
白婉被他气得眉心跳痛,却被他这句话噎住,一时无法反驳。
倘若他们都是恶人,白婉毫不留恋,可他们待她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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