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雁禾点头。
“真的假的?”
问杨成。
杨成眼皮垂低,抬不高,挤眉弄眼看人,听他们胡吹,没办法,又不敢反驳,点点头。
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男人,手里揣一保温杯,水流随他手肘摇晃,先是盘手又转为背手,又问一遍,“你先骂的人?”
“…麻斯麻了,捺他们打也打咯嗦。”
打了,扯平了,也别再扯什么犊子了。
曹雁禾打人,手起利落,狠劲也大,人滚进草丛,他二话不说拎起就揍,专打脸,狠了劲打,肖玉词人还未定神,只见一团黑影咻的从面前飞过,揍得杨成嗷嗷叫,再回神,曹雁禾?他怎么在这?当下不是担心把人打死,而是心里“轰隆”
一声,全完了。
狼狈一茬接一茬,不知谁偶遇见了,打电话报了警,三人光荣进去喝茶,一人坐一椅,挨个审问。
事情就是这样,见不得光,要想事罢,只能说谎,签了和解书,谢竟南来领的人,先问肖玉词,他没说,又想问曹雁禾,那脸色跟锅底似的,黑得吓人,抑制心里好奇,把两人送回家才离去。
这种情形,实在眼熟,周身如冷空气蔓延,上回还是肖克,发现他和男人谈恋爱的事,当天夜晚一夜无话,以为是小震,结果天一亮,就把人安排到了扬昌,不是不发火,是闷着发,阴他一招。
这种最是可怕,还不如当人面吵一架多好,这样也死得明明白白。
他坐于沙发前,异常冷静,出气儿也不敢大声,等他先问,结果一坐好半天,没开口没动静,一回头,人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你…你不问我?”
他迫于好奇,实在等不了他开口。
曹雁禾手一顿,“问你什么?”
“杨成….还有我。”
“你们….”
曹雁禾又低头洗菜,“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店里来一林肯,胎心爆了,张晓伟从头围到脚,蓝色喷漆,车头到车尾,擦得噌亮,看了又看,进去坐了会又出来。
“这车可真得劲,等我有钱了也搞一辆。”
曹雁禾瞥他一眼,“四十几万,你有钱?”
“现在是没钱。”
摸了摸头顶软发,“以后,以后整一辆。”
“得瑟,现在没钱,以后更别想有钱。”
张晓伟吸口气,又说:“没准我那天买彩票发财了,别说四十万,我买一辆百万的,往街上一开,多拉风。”
梦想还是要有的,不能做井底的癞蛤蟆。
曹雁禾扳手一扔,哐当一声,咂铁皮块上,双手朝衣服上抹,抹机油,抹灰尘,抹个假干净,伸手掏烟,点了根。
“有心事啊哥?”
张晓伟盯他关节,吃烟时候微弯曲,吸一口腾云驾雾,燎燎生烟。
曹雁禾性子算冷静的,他自个也这样认为,可是昨儿见杨成压着肖玉词,亲他。
大脑还在死机,身体先一步动作,将人死死按着揍,按理说不年轻了,也不冲动,可是心乱如麻,悸动与不安,先占了他的理智,然后就不再理智,湫着衣领,揍出血,还不够解气,更气自己,气自己什么?还没找到答案,于是他冷静下来之后,一夜没与他说话,不是怪他,是怪自己,错不在他,在曹雁禾,心里一直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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