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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冷一笑,道:“不愧是朝廷的鹰犬,如此向着朝廷说话。
均田制推行,对于我们百姓来说能有多少好处?不过是方便你们这些朝中官员中饱私囊罢了。
我们来此讨说法,又有什么不对?难道真的要等朝廷将我们逼得活不下去,这才行吗?”
他此言一出,其他百姓皆是群情激奋:“就是,朝廷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朝廷但凡有心,也该给我们拨些救济粮款,而不是在这里装腔作势推行什么一点也不靠谱的均田制!”
……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季冠灼从那几个呼声最大的百姓身上扫过,这才道:“各位如此义愤填膺,但我瞧着各位却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为首那人又向前一步,逼近季冠灼。
“倘若各位是来解决问题的,那便应当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此事要怎么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我也可以禀明皇上,请他定夺。
你们在门外这样喧闹,最终真的能得到你们满意的结果吗?”
他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百姓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混在人群中那几人见势不妙,也不再出声。
“你愿意同我们谈?”
为首那人讥讽道,“你们这些官员,皆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我们信不过你。”
“那你想如何?”
季冠灼瞧着那人,“我承认,每个人皆有自己的私心,便是官员也不例外。
但你还未和我就此事商讨一二,便如此评说于我,算不算另一种高高在上?”
他目光从那些瘦弱的百姓身上扫过,这才道:“如今各位的确能靠着乌乡之水与乌乡之树勉强为生。
可如今两侧山上已无多少树木,水中之鱼又能撑得了几时?待到这些地方再无生路可谋,百姓又该如何果腹?”
“这便是朝廷不顾百姓死活,非要推行均田制的理由吗?这乌乡中人谁不知道,一到雨季,乌乡田地皆会被淹没。
朝廷实行均田制,让百姓每年缴纳赋税。
我们饭都吃不起,还哪里来的钱粮缴税?”
为首之人自是有另一番说法。
“不推行均田制,各位便不需要缴税吗?”
季冠灼厉声反问道,“年底要缴纳的赋税,难道各位便准备好了吗?”
一时间,后面的人脸上皆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为首那人也张口结舌,不再能说出些什么来。
季冠灼这才放缓语气,温声道:“既然各位还未准备好,那便请进县衙中吧。”
说着,他伸手一指,却是指向站在后面那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百姓:“不过先前既已发生各位将吴县令额头打破之事,便由这些百姓进来同我们商议此事吧。”
为首那人脸色一变,粗声粗气道:“这位大人,当日会使得吴大老爷受伤,也是我们一时失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到了县衙里,你要想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又该怎么办?”
“但你们现在别无他法,不是吗?”
季冠灼耸耸肩道,“怎么样?有胆子闹,没胆子进来了是吗?”
话已说至此,那人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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