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看着他拿着一把墨绿色的伞进屋,一看就不是他们夜桥的伞,精致的做工也并不是祝升会舍得掏钱买的程度。
春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祝升,调侃道:“好漂亮的一把伞,是从‘黑白无常’那儿拿的么?这么会‘勾魂’,把我们祝升的魂都勾了去。”
祝升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说:“去找刘左。”
“你为他做这些,将来回夜桥了,不会太好过哦。”
春桥提醒道,但她旋即一笑,“哈哈,但问题不会太大,最多受点儿罚。
可是……我这算不算‘助纣为虐’?还是叫‘为虎作伥’?或许是——我明知故犯。”
她说得吓人,语气听不出害怕,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说着,她托着腮帮子,微微抬起头。
春桥依旧勾着嘴角,却是看不出笑意,甚至让人看了会觉得发冷。
她的眉眼弯弯,在天光下她的眼珠子依旧黑得吓人,像是冰冷的黑宝石,没有光彩色泽。
她本是扬着笑的嘴角,一边扯起了弧度,像是在冷笑。
只是一瞬间,她收敛了笑意,有些可惜地看向祝升。
她的语气轻松,带着点儿愉悦。
“盼说,幽州刘家那个幸存的孩子,刘左,如今在申州。”
她的表情变得认真。
“祝升,你动手,还是让我们来呢?如果慧知道了……你会很麻烦的。”
祝升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甚至冲她笑了一下像是让她放心:“没关系。
我来杀。”
春桥垂下脑袋,她依旧很担心:“这兴许不是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好吧。”
她知道的,她改变不了祝升的想法。
祝升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再去劝说的话,是很麻烦的。
有时候谁都不知道,祝升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按照什么样的逻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这人似乎从来不讲道理。
春桥理了理思路以及情绪,再次抬头的瞬间,又换成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可她依旧眼神冰冷。
“走吧,我们去申州杀人。”
刘左这两年认识了些人,结交了几个朋友,听闻夜桥杀人无数,给够钱就能让他们去买命。
他攒够了钱,打算要裴焕生的命。
那个两年前屠了他家的男人,看上去温润柔软,却是心肠歹毒,果断又狠辣。
裴焕生当年往他们家水里投毒,落桃花落进水里,使得刘家那么多人全部都尸身落地。
那时十三岁的他逃过一劫,没有喝水,等他意识到一切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他从一具又一具尸体中颤颤巍巍走出来,觉得这里像是横尸遍野的乱葬岗,他心惊胆颤几乎忘了呼喊。
等他过了拐角,却见大门紧闭,穿着月白色衣裳的男人如鬼魅一样站在那里。
那人手持长剑,将没有中毒的人杀掉,确认人是真的死了,再将尸体堆起来,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山……或者说像是坟头,分明不打算留一个活口。
白色的衣裳慢慢被渲染成血红色,他,还有他身边带来的几个人,几乎都杀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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