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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偶遇
周末清晨,山庄园林里的枝头抽出初春的绿芽,在徐徐微风里,摇曳着,干净而整洁的宽大房间里,很安静,和煦的阳光投射在房间正中的床上,点点金芒洒落在青丝缠绕,沉睡中的美人脸颊,如同情人的手掌温暖而轻柔的抚摸,穆言微微睁开眼,眯着眼睛,淡琥色的眸子有那么一瞬的发怔。
穆言懒懒的从被里探出手,落在旁边空落的枕上,翻了个身,侧着抱着大大的,松软的被子,她有洁癖,被子床单都是纯白色的,里面有阳光、薰衣草洗衣液的清香,穆言抬腿压着被子,两手抱着,把脸埋进被子里,让人依恋的柔软触感,她翻过身,把身边空着的枕头抱在怀里,多少日夜,孤枕而眠,空气里的寂静让人发狂。
穆言坐起身,撩了下凌乱的长发,缓缓走下床。
穆言静静在厨房里忙碌着,平底锅煎蛋,取出培根、奶酪,把面包切片放到烤面包机里,把煮好的咖啡倒在咖啡杯里,习惯性的倒了杯牛奶,想起那个人已经不在,顺手把牛奶倒在水槽里,冲进下水道。
忍受不了房里的安静,穆言打开音响,轻柔的旋律流泻在房间里,是穆言最喜欢的一首,可是她却没有如平时轻松自在的和唱着,只是忙碌着,小脸没有表情,双唇抿成一条线。
匆匆用完早餐,穆言在家里再呆不下去,只好给霍子清打了个电话,“嘟嘟..嘟嘟...”
,电话一直无法接通,霍子清最近总见不着人影,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穆言打算独自开车出去兜兜风。
这阵子浑噩而单调的生活,不起波澜的平寂情绪,都快要把穆言逼疯了,寒冬已过,初春仍有几分冽峭,穆言把车窗开了些,微凉的劲风吹过脸颊,吸入肺里,带来一丝自虐的清醒,穆言沉溺在这种痛楚的畅快感觉里。
不知不觉间,穆言的车竟开到当初唐心住院附近的小公园,门口摆着各色小花盆,穆言鬼使神差的在路边停车,走进小公园,漫不经心的散步。
想起那时让Derek偷拍凌云染的照片就在这里,同样蜿蜒的碎石小径,繁花的花圃,还有远处的那汪湖泊,依稀间想起那张照片,夜色低垂的湖岸,她昂然而立,侧身看来,望着镜头的眼睛,充满疑惑,又透着冷漠和坚定,似是看透了金戈铁马,经历了岁月变迁。
脚步不由自主的往湖岸而去,微凉的风,拂过丝丝长发,穆言蓦地顿住脚步,湖畔的凳子上那熟悉的背影,腰背挺直,双肩瘦削,彷如以前每晚回家时,跃入眼底。
只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不见了,短短的头发,有些杂乱,露出一截修长的后颈,沿着弧线到平直的双肩。
莫名的,心跳乱了,穆言往旁走了两步,熟悉的下巴弧度,习惯抿着的唇,凳子上的人,埋着头,一手握着反光的东西,一手握着管装物体,手指往脸上涂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的药味,从树叶洒下的阳光,细碎的落在身上,那杂乱的短发泛着金色,手中的物体反射出一道光斑。
穆言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窸窣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人,后背弓起,猛地转头,一双凶狠的眸子映入穆言的眼底,不同于从前的淡漠和冷厉,充满了凶狠、残忍,似是一头泛着绿光的狼,龇着森白的牙齿,要把你吞落入腹。
穆言吓的退后两步,小脸发白,惊恐而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浑身肃杀之气的凌云染没有料到身后走近的人,竟是穆言,凌厉的眼神怔了瞬,恢复了丝平寂,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穆言抬眼瞧她,小脸更加瘦削,似刀子刻出的轮廓,白皙的肌肤晒成小麦色,显得眼睛很亮,杂乱的短发,斜飞入鬓的剑眉,眉骨裂了条大口子,渗着血珠,眼角淤青,是斗殴留下的伤疤,一双狭长的眼睛,不带感情的冷冷盯着自己,此刻的凌云染,就如一把杀人的刀,冰冷、森然、凶残,让人畏惧。
陌生、不安是穆言此刻的感受,眼前的人不是唐心,也不是凌云染,她彻底变了个人,许多话卡在穆言的喉咙里,她张了张嘴,说不话。
她仍是穿着喜欢的米色大衣,修身长裤,踩着很高的鞋子,身形瘦了些,那张温润而悠然的小脸,眉间倦怠,是有所烦扰吗?只是从来都微扬的嘴角,此刻有些惊吓的紧紧抿着,淡琥色的眸子,在金色阳光里,洒着点点星辉,却突兀的闪烁着不安和恐惧,仿佛看见了怪物..怪物..
凌云染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穆言,能看到她的身体明显僵硬,垂在身侧的两手蜷握着,那一刻的背影竟流露出倔强、防备,还有脆弱的情绪,穆言往前走了两步,凌云染竭力平复着起伏的胸前,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穆言站在原地,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凌云染缓慢的眨了眨眼,低着头,两手把帽衫的帽子拉下,罩住头,小脸掩在帽子的阴影里,迈着长长的腿,大步离开。
直到凌云染离开视线,那股压抑的气氛消散,穆言猛然惊醒,看着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额间渗出密密的细汗,到底在凌云染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纠结、自责、不安、难过的情绪在内心交织,穆言心绪难平,却眼睁睁的看着凌云染离去。
破旧的巷子,阴暗的光线,因常年照射不到阳光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隔壁做卤鸭的老板,从门前把一盆盆的污水都倒在下水道里,散发出恶臭的气味,楼上的住户忍受不了的高声骂着,说卤鸭老板只顾挣钱,没有公德心。
凌云染跨过下水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10平方左右的房间,报纸、杯子凌乱的散落着,桌子、柜子、地上都歪倒着许多的啤酒罐。
凌云染脱掉外套,走进卫生间,扭着头看了看,身上的刀伤都好的差不多了,疤痕纵横交错的缠绕在后背、小腹和大腿的白皙肌肤上。
如果不去触碰那些伤疤,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感,就似没有受过伤样,就似穆言的伤人话语,心里已经不疼了,可是昔日的记忆仍在肌肤刻下了痕迹。
除了刀伤外,凌云染的身体添了不少新伤,淤青、红肿的散落在蜜色肌肤上。
眉骨传来的隐隐作痛,让凌云染打开水龙头,捧着手,冰凉的冷水扑打在脸上,不经意想起穆言的脸,一阵恍惚,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水珠从睫毛、鼻尖滚落,从来都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了痛楚,终究仍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终究仍是不能视她作陌路人。
从冰箱里取了冰袋和啤酒,凌云染懒懒的躺在沙发里,熟练的用冰袋敷着眉骨和嘴角的创口,初春冽峭,彻骨冰凉的酒液从口中流到胃里,凌云染仰头,眼神飘忽。
凌云染随意吃了点东西,静静坐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破旧的二手电视,屏幕摇晃,闪着数字的DVD机,播放着一个人在肘击下重重倒地,四周响起喧嚣的呼声....
临近午夜,凌云染脱掉黑色T恤和背心,松开胸前绑着的布条,重新缠住,用力绑的紧紧的,套上背心和T恤,拿起创伤喷雾,往眉骨和眼角喷了喷,再抹了点透明药膏,套上黑色外套、球鞋,戴着鸭舌帽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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