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到一半,又紧紧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屋内只有一盏夜灯在他身后朦胧亮着,森泽航眼睫垂着,眉头微蹙,正是沛诚曾经评价过“忧郁得有点性感的小表情”
。
沛诚微笑道:“为什么最近话变得很少,在装酷哥吗?”
“……没有,”
森泽航闷闷地说,“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也没有想说话的人。”
“我懂。”
沛诚脸上的笑意淡了点,“那就说点认真的吧,森久的股份置换已经在走流程了,接下来我需要基尘基尘核心专利的独家使用权,并且附加竞业条款……六个月吧。”
森泽航只是略一沉思便说:“好的,交给我吧,竞业条款时间长一点会更好吗?”
沛诚诚实道:“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森泽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保险起见,还是一年吧。”
“能行吗?董事会和谢行都会反对吧?”
沛诚说。
可森泽航显出无所谓的态度:“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
沛诚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基尘和森久都是他的心血,就这样把重要的东西拱手让人,肯定免不了一番心里挣扎。
他现在答应得这么爽快,大部分是因为刚刚失而复得,所以才特别珍稀,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森泽航说:“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你虽然表面看起来和谁都能处得来,但其实和谁都不真的亲密。”
沛诚知道他指的是“闵效禹”
,毕竟眼前这个森泽航对本条时间线的记忆还是更为深刻。
“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森泽航说,“在知道了所有一切本就源于虚无,并且终将归于虚无之后,又怎么可能再认真对待周遭的任何事。”
沛诚心里一酸,知道对方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他上一世结束的时候眼见所有的真实宛如沙盒般瓦解崩塌,想必也明白周遭的世界以及自己的人生都也只是数据堆砌的假象。
只是沛诚实在很难想象,面临如此颠覆且残忍的真相,森泽航如何能够这样淡定地接受。
然后他明白了,这种世界观崩塌破碎的事,在上一世结尾他抽身离去后,森泽航已经经历过一次。
死兔子说过,由于自己在那个世界停留了太长时间,所以那个世界的需要一段过程才能完全解体,而这个解体的过程,就是森泽航被迫独自面对真相的过程。
可他此刻什么也说不了,只能故作轻松道:“你倒是还整上存在主义危机了。
你不怪我?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那些都不是最伤害我的事,想到要再一次失去你,并且我对此无能为力,这才是让我最受不了的。”
森泽航摇摇头,“生命本身毫无意义,就像西西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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