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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忍着没有说话。
很快,净房的门再次打开。
脚步声从净房门口开始移动,先是靠近了窗边——室内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他灭了火——后又向着榻边移动。
韶音感觉自己背脊僵硬。
他在她身侧躺下,放下了大红色的绡纱帐。
一股完全陌生的气息在帐内弥漫开,韶音忽然觉得自己面颊发烫。
“怎么试?”
身后的男子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他这是……答应了?
韶音蓦地翻了个身,不期与他四目相对。
龙凤烛的柔光透进红绡帐,将他刚直的轮廓也映得柔和了,让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反倒是有些……英俊。
韶音的心砰砰直跳,欲翻过身去,不想看他。
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却教她无法翻动。
李勖支起上半身,俯在她身上又问了一遍,“怎么试?”
腰上传来异样的温热,他的气息炽热,眸光似乎也是炽热的。
韶音的脸像是被火光烤红了,开口也有些干,“还、还能怎么试,该怎么试、就怎么试!
你放开我!”
李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神情里露出一丝疑惑,“你没有乳母么?”
大户人家的妇人一般都不亲自哺乳,而是将婴儿交由乳母养育。
女儿出嫁时,乳母随之过到夫家,一般都会担起教导房中事、后宅事的职责。
谢夫人早亡,这职责更该由乳母担当才是。
韶音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怔。
她的确是没有乳母。
阿母王瑾对唯一的女儿疼爱至极,一直亲自哺育、亲自教养,直至撒手人寰。
那时的韶音已经七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受不得一点约束,加之思念母亲,日夜啼哭作闹,谢太傅只好亲自带着她,寻找保母之事就此耽搁。
谢太傅丧妻之后加倍疼爱女儿,可谓是万事都由着她,任她自己挑选了一堆年纪相当的侍女,任她日日在乌衣巷中呼朋引伴,在会稽山阴的春在堂中交游燕饮。
凡有所求、无所不应,百依百顺。
一朝出嫁,谢太傅终究只是父亲,只顾着教人看好她、安抚她,哪里能想到这些。
长生道作乱以后,家中接连遭逢变故,几位女性长辈丧夫丧弟,也是心情沉痛,一时间都将这一茬给忽略了。
是以,韶音于男女之事依旧懵懂。
李勖见她神情,心中便有了答案,松开手重新躺下,无声地叹了口气,“睡吧。”
她虽美貌动人,行事却一派天真,言语、动作中不时透出一股孩子气,而他已经是二十出头的成年男子,实在做不出趁人之事。
韶音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见他此刻安静躺着,先前的忐忑消散大半。
她其实也不知自己在忐忑什么,只是懵懵懂懂地觉着,这男子颇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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