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捻指,不觉间已到了十月末。
谢宗临催促回京的家几乎三两日就要来一封,言辞也一封更比一封严厉。
谢思言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回京。
他渐大之后,他爹已经很少对他用家法了,但祭祖确乎是大事,他若是不能在冬至前归家,他下回见到他爹的时候,可能当真要被打断腿。
他赴京之前,私下里见了陆听溪。
陆听溪近来养了只长毛兔,谢思言总夸赞说她抱着兔子的模样像极了月宫姮娥,她因此心绪大好,兼且确实喜欢这兔,来给谢思言送行时便也抱着它。
她腾出一只手,递过去一个护身符“这是我前几日去庙里求来的,开过光的,内置灵符,保你一举登科。”
谢思言仔细端量护身符一番,珍而重之地收下,随即俯身“如果你还能再给我些旁的好处的话,我觉着必定事半功倍。”
陆听溪问他要什么好处,他侧头对她,指了指自己一边脸颊,随即闭眼等着。
陆听溪尚未反应过来他此举何意,她怀中的那只长毛兔已仰起脑袋,一跃而起,炮弹一样直直朝谢思言的脸颊撞去。
谢思言五感过人,隐隐感到有什么朝自己脸颊靠近,一时倒觉难以置信。
他也不过逗逗她,小姑娘何时这样上道了
他这念头还没转完,顿觉有一团毛茸茸的温热贴了上来。
饶是谢少爷素性镇定,此刻也不禁心头一惊。
这毛至少三寸长,哪里是人嘴
兔毛又长又软,陆听溪自打养了这只兔子,都是拿它当手炉使,连炭都省了许多,如今兔子离了手,当下就觉出寒风凛凛。
然她弯腰要将兔子重新抱起时,却被谢少爷抢了先。
“你哪里弄来的这只妖兔,”
谢少爷握住兔耳朵,将那只兔子悬空拎着,“好大的兔胆,竟轻薄到我头上来了”
陆听溪忙接住不断踢腾惊挣的长毛兔“你轻点,兔耳朵很脆弱的,这般提溜着,会伤着它。
这是父亲买来给我解闷儿的,也没说是什么品类,只道是打一个胡商那里买来的,说是一只外邦兔。”
谢少爷却不撒手“这是不是一只母兔”
“纵是只公兔,也难免要为世子的风采所折服,谁让世子风神朗俊,举世无双呢,”
陆听溪见谢少爷面色稍霁,适时道,“所以世子大人有大量,莫跟一只兔子计较。”
谢少爷满心不甘,但确实不好跟一只兔子较真儿,否则岂非显得他太不讲理。
虽然他确实不是什么讲理之人。
他悻悻松手“兔崽子,下回再敢占我便宜,我不炖了你做汤。”
陆听溪忙将吓个半死的兔子抱回怀里,顺毛安抚。
兔子嗅觉之灵敏不亚于猎犬,这只长毛兔今日还没喂过,其实她私心里觉着,谢少爷怕是来前吃了胡萝卜,这才招来这一番轻薄。
但她面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否则这只兔子立等就得被谢少爷宰了炖汤。
谢思言从被一只兔子轻薄的阴霾里缓过来一些,才道“异日放榜,我会给你去信。”
陆听溪点头。
其实他纵然不来信,她也会知晓结果,会试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会试的杏榜更是天下人都盯着的。
她身处南方,至多就是消息传得慢些,晚几日知道而已。
车驾已在深林外的路口等候多时,谢思言说无可说才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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