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的眼神杀意凛然,震得莫拉罕男爵身体一颤,顿时没了声音,不过当着谢利·加西亚的面,西恩暂时还不会做些什麽,他厌恶地暼了一眼莫拉罕男爵肥胖的身躯,冷声呵斥将莫拉罕男爵压制在地上的护卫:“还愣着做什麽?你们想让这样的髒东西停留在陛下眼前多久?”
护卫们回过神,连忙将莫拉罕男爵拖了下去,随后西恩开始指挥人将屋内的尸体清理掉,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谢利·加西亚面前,行了一礼。
“陛下。”
“嗯,”
谢利·加西亚颔首,又问道,“人可抓到了?”
“抓到了。”
“一切都如陛下所料,教廷的人极为狡猾,先前所抓到的不过是个替死鬼。”
出现在谢利·加西亚与西恩的对话里的人,是教廷的一位主教。
一切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个月前,教廷被谢利·加西亚逼至走投无路,正所谓,狗急跳墙,而教廷这几年间一直私下同另一个国家的人有所往来,谢利·加西亚并非不知道,但他却有意放纵,只为了等待最佳的收网时间。
直至半个月前,时机成熟了。
走投无路的教廷派了一名主教私下来到阿塔纳塞,与北兰王国的人会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两方人马商量的不是什麽好事。
谢利·加西亚收到消息以后,亲自动身来阿塔纳塞,不光是为了抓住那名主教,同时也算是以身为饵,给教廷一个狗急跳墙的机会。
——这不,一路上通过不少刺杀,谢利·加西亚拔除掉了不少教廷暗中埋下的麻烦。
如今事情办完,谢利·加西亚也该回王城了,但听见西恩的询问,谢利·加西亚却摇了摇头:“暂时不回去,过几日再说吧。”
闻言,西恩目光落在谢利·加西亚已生白发的鬓边,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劝慰道:“陛下,您别把疯子的话放在心上。”
这说的是莫拉罕男爵先前的诅咒。
谢利·加西亚轻笑:“自然不会。”
——因为莫拉罕男爵的诅咒早已应验了。
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西恩沉默下来,他看着谢利·加西亚的笑容,却再也看不出半分以前的影子。
现在谢利·加西亚成熟、稳重,是个再称职过的国王,但西恩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也只是一个国王。
亲人、爱人的接连死去,带着谢利·加西亚的某部分自我也跟着死去了,作为一个人而言,这世间再无什麽能留住他,所以他只以另一重身份而活。
西恩忽然为这样的谢利·加西亚感到悲哀,他记起——尤利塞斯曾说过要来看海。
西恩曾以为时间能淡化谢利·加西亚的伤痕,让谢利·加西亚忘记尤利塞斯,另寻新欢,可他忘了,有些东西深刻的得烙印进灵魂,时间并不会淡化这些记忆,相反,因为时间,因为思念,这些记忆反而越发鲜明,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西恩知道自己劝不了谢利·加西亚,他想,陛下其实已经很理智、很克制了,尤利塞斯死后,他也没有陷入癫狂,他如往常般专注处理起事务,又为尤利塞斯办了一场葬礼,如果换成是西恩自己,他未必能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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