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骥听着那段过往,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针,扎在他心口上。
“她要我把她烧成灰,挫骨扬灰!”
“她说,倘若我带着她的骨灰回去,国公府兴许能容的下我。”
裴时序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的极紧,每一个字,都带了血气,“活着卑微,死了还要挫骨扬灰,凭什么,就因为她出身低微吗?就因为她比不得长公主出身高贵?若是如此,你们当初为何要逼她,为何要让她生下我!”
“她算什么!
我又算什么?”
陆骥本就身患消渴之症,闻言五脏六腑都仿佛捅了一刀似的,眼底更是掩不住的痛意:“你说的没错,都是我不对。
你阿娘的确是个极好的人。
当年也是看中了她本分,平阳被诊断不能再有孕的时候,老太太才挑中了她。
老太太对她有提携之恩,她也是为了报恩才答应下来。
但一直默默的,什么都不要。”
“她有孕之后,平阳也有了孕,她得知之后便跪在老太太面前要把胎给打了。
老太太不许,她便自己给自己灌。
被发现的及时,才没打下来,那个孩子——便是你。
但也正是因孕里伤了身,你出生之后,一直体弱多病。”
“为此,我便对你们母子多照顾了些,裴絮也不得不多分神照顾你。
因此,偶然被跟在她后面的大郎发现了。
大郎当时本就体弱,得知此事之后忧思交加,一时意外,才去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母亲自此便愧疚难安。
后来二郎也发现了,给她送了大郎的衣服,她当夜便带着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骥每每回想这段往事,都觉得天意弄人。
陆家嫡脉三代单传,老太太是为了子嗣着想,她有她的道理。
为了不影响平阳休养,她并未公开说要纳妾,只找了个外室。
裴絮一向不争不抢,她也并无过错。
至于平阳,她生来便是长公主,更是不该受任何委屈。
二郎,虽心思深重了些,但年纪尚小,且本意也是为了替大郎报仇,陆骥虽气他,却也知道他有他的立场。
他们明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每个人本意都是不想伤害更多的人。
但到最后,所有人都遍体鳞伤……
究竟为何,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
“幸好,三郎你还活着。”
陆骥重重咳了一声,“你母亲的事已经没法弥补,至于你,我往后必会尽量弥补。”
“弥补?”
裴时序冷眼,“二十年前你便不敢,二十年后,再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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