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枢匆忙地回家拿了车,没有往屋里走,将解锁的电动车开至最高速,顾不上穿雨衣,冒着逐渐飘摇的雨往学校赶。
许靖枢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感受到自己得做一件事——他要离开这里,离开青川,离开自己的父亲和许蕴喆的母亲。
没有什么重组的家庭或重构的美满,只有他自己往外走、踏出去,才能有自己的故事和未来。
来到学校时,许靖枢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连门口警卫处的保安也在他扬长而去的身后问他怎么不穿件雨衣。
他直接骑着电动车前往教学区,把车丢在实验楼外,奔上楼去。
可许蕴喆不在寝室里。
许靖枢对着空荡荡的寝室,又马上甩门往教室跑。
雨势变大了,瓢泼的大雨打在许靖枢的眼睑和睫毛,他几乎看不清路。
当他浑身湿透出现在教室里,坐在里面自习的同学无一不错愕不已地看他。
许靖枢迅速地看向许蕴喆的座位,空的。
“有谁见到许蕴喆了吗?”
许靖枢朝教室里的众人问,见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惊讶迟迟不退,又大声问,“谁今晚见过许蕴喆了?”
可能是被他吓着了,一个女生紧张兮兮地举起手中的笔:“刚才好像看见他往图书馆走了。”
“谢谢。”
许靖枢听罢立即朝图书馆跑。
细细想来,许蕴喆的确更喜欢在图书馆里自习。
许靖枢在心里抱怨自己的疏忽,跑到图书馆时身上仿佛重了两斤——全是雨水。
雨水随着他的脚步洒落在图书馆的地面上,他在爬楼时几度打滑,险些沿着楼梯往下滚。
这是新建成的场馆,每一块瓷砖、每一截扶手都是崭新的。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馆内的房间分布图,往一间一间的自修室里找。
许靖枢转学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眼看就要高考,他一次也没有来过图书馆。
他才知道原来图书馆里有四间自修室,它们分布在每层楼的中部,为每一个学生开放。
等他开始找,他已经来到三楼。
他跑完了三楼和四楼的自修室,从前门进入,从后门出来,穿过房间里的走道,潮湿又匆忙地惊扰那些在埋头苦学的同学。
他们都是谁?无一例外,他们都想离开这里吧?通过这“唯一的”
路径离开,那座独木桥,哪怕有千军万马抢着过,也依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
许蕴喆一点儿也不特别,他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许蕴喆那么普通、那么不难了解,他却没有好好地想过体会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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