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到底是亲妹子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她那个爹再也不做人,也有一半成家的血脉。
而就算不论这份亲缘,眼下她也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有求于自己,这才安排人送她一趟。
“可是舅舅,当年我好好的跟着家里人出门,稀里糊涂的就走失了,后来又稀里糊涂的被人寻到了潭州,导致我无可藏匿,我怕我回去之后也是凶多吉少。
“父亲与继母夫妻多年,又已经生下女儿,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情分。
父亲又已经在朝中身担要职,终日忙碌,哪里有时间管我?
“到时候自然还是要继母接手管束。
我一没娘的孩子无依无靠,前途始终堪忧啊!
“您与母亲一母同胞,难道忍心放我在陆家自生自灭吗?”
一家四口顿时都听得无言以对。
不管他们程家认不认,这就是他们的外甥女,这是铁的事实!
眼下她都把话挑明了,程家要是还执意不管,那不等于是无情无义吗?
可他们还能怎么做?
总不能重新捡起这门亲戚,再度跟陆家恢复往来吧?
要知道两家不但已经成仇,陆阶还已经续了弦,跟续弦一起生活都十多年了,他程家要是再找上门去当亲戚,这算什么?!
程文惠正色:“丫头,你有什么别的事,自然可以找我。
但事关陆家,我程家是万万不会插手的。”
一听他这话,旁边的兄弟俩按捺不住,程谊说道:“父亲,表妹的顾虑在情在理,陆家已经有了二小姐,而且听说还颇得父母的宠爱,表妹这一回去,能得到父母多少关爱呢?
“咱们作为姑母的娘家人,也不说帮多少,只要能为其撑腰,陆家也不至于没有任何顾忌。”
程谚戳起了程夫人的胳膊。
程夫人张了张嘴,一看丈夫的脸色,最终又叹了口气。
青荷绞着双手站了片刻,欲陪笑上前,陆珈却扭过头来,用眼神制止了她。
“舅舅,”
在程文惠拒绝之下,陆珈反倒把神色敛了敛,“我听说您在御史任上待了多年,这几年在调任之事上也很是波折。
“父亲如今身担重职,完全有能力左右舅舅的升迁。
而您又与陆家断交多年,您不奇怪,旁人升迁都那么顺利,偏偏到您这儿就变得这么难了吗?”
这话撂出来,程夫人当先变了脸色……
程文惠凝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珈道:“舅舅进士出身,学问渊博,自然能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胡说八道!”
程文惠站起来,“你爹虽然鬼迷心窍,与奸党同流合污,怎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
陆珈也缓缓站了起来:“他若还是当初的他,我又何必如此迂回辗转,放着家门不入,来寻舅舅呢?”
程文惠哑口无言。
陆珈再道:“眼下舅舅有最好的机会可升入吏部,若是这次也泡了汤,往后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机会,谁知道?
“而父亲位高权重,除了有左右升迁之能,更丢不起让嫡长女流落在外不闻不问的那个脸。
“所以舅舅何不深思深思,行出个两全其美之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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