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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一个头戴书生巾的伙计上来禀报道:“东家,掌柜的,收账的陈阿四领着五六个人来了。”
掌柜的脸色微变,看着钱金银道:“东家,这一季的供奉小的是按时给的,这个陈阿四莫不是蹬鼻子上脸来了?”
“下去瞧瞧。”
一行人下得楼来,钱金银就看见那陈阿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吃茶,见他下来,忙站起身拱手道:“钱大官人,许久不见,又去哪里发财了。”
钱金银笑道:“你来我这里,莫不是来讹我的?”
“大官人说笑了,我陈阿四也不是第一回在道上混的嫩鸡了,哪里会那么不开眼讹诈您,此番来是要给您提个醒的。”
陈阿四凑过来,低声道:“宣平侯府的人拿了银子来找上我,让我先砸您的店,再买您的命,我思忖着,我若是不接下也有旁人接着,倒还不如我接下了,再来给您露个风。”
钱金银拱手道:“多谢你赏我脸,这个恩情日后必报。
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这个店你砸。”
陈阿四还道钱金银恼了,连连摆手道:“大官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咱们少年相识,虽不至于生死之交,情义也是有的,若然不是,我也不会给你透风了。”
钱金银道:“让你砸你就砸,我自有道理,你砸烂了,我一会儿还要请你去羊肉馆喝羊汤吃烧酒。”
“那我可就真砸了?”
“砸,狠狠的砸。”
陈阿四一见钱金银是认真的,当即给手下人下命令道:“都听见了没有,开砸吧兄弟们,砸完了咱们去羊肉馆喝羊汤吃烧酒去。”
“砸!”
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抡起棍子来逮哪儿砸哪儿,把正在挑选布料的女客吓的尖叫奔逃,一时大厅里混乱之极,眼瞅着那些家伙什被砸的木屑乱飞,掌柜的心疼的什么似的,指挥着伙计搬布料,一边又镇定的嘱咐道:“快去木匠铺子里重新订一套柜台木架子。”
那边木板碎屑齐飞,这边钱金银和陈阿四坐在边上淡定吃茶闲聊,陈阿四道:“我听闻鲁国公府和宣平侯府是姻亲啊,你不是娶了鲁国公府的小姐吗,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莫不是您得罪了人家?”
“在杭州我把宣平侯的三孙子打了,能不恨我?”
陈阿四惊的猛吐一口枣核,竖着大拇指,晃着脚道:“哥哥,我不服你是不行,十多年前认识你你还是个跟着人混的小喽啰,一晃十多年后你不仅家财万贯,还娶上了公侯小姐,啧啧,这运道逆天了都。
好哥哥,你跟兄弟说说,你平常拜的都是哪路神仙,回头我家里也置办一尊金镶玉的,早晚上香供奉。”
钱金银笑道:“我哪路神仙也不拜,拜神仙还不如拜自己。”
“呦,光天化日的,没王法了。”
门口出现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缠金丝马褂,脚登白底皂皮靴的人,一张脸圆润光滑,福气满满,声音略显细润。
钱金银缓缓站了起来,拱手笑道:“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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