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说,你是在笑我吧。
我说,我可不是。
娜娜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说,我知道你其实挺看不起我这一行的。
我说,那正常。
你以后要婚嫁,还得找的远一些,你打算回你老家么?
娜娜说,其实我不打算,我们女孩子,出来了,基本上就不想着回去了,本来在家里大
家也都只顾着弟弟,而且我们这里出来的女孩子,好多人干了这个,能看得出来,你知道么,
干久了,大家眼神一对,都知道,知道了往外传,我老家那么小个地方,很快就都知道了,
反正我估计我爸妈也是心里有数,但只要不丢他们脸就行。
我说,那你和你爸妈怎么说的,你是出来做什么了?
娜娜说,以前我们都说做按摩师,但现在不行,干着一行的都知道正规的赚不了什么钱,
这么说反而让人不放心,所以我就说我做销售。
我笑着说,做销售,哈哈,那销售什么?
娜娜说,自己。
车阵往前挪动了一点点,后面也已经堆满了车,掉头的希望彻底毁灭,我们只能随着大
流往前蠕动,等待着一出别人的惨剧。
在这过程中,还有—些卡车开锅了,说明想看别人悲
剧,自己还要过硬,否则自己就成了一场悲剧中的小悲剧。
我不知道前面有多么严重的事故,
是一场意外,还是一场灾难,但这些都与坐在车里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想起了我的第一
份工作和我的一个女孩。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个记者。
我总觉得在所有的故事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总是想
做一个参与者,但我总是去晚一步。
我想,作为一个记者,总能第一个到达现场。
但是成了
从业者以后,我却想明白了,我其实还是一个旁观者,只是一个到得比较快的旁观者而已。
但是我已经满足于记叙和记忆下来。
这个感觉从丁丁哥哥要离开家乡的那一天就特别明显,
因为我想和他一起去这个危险的花花世界里,但是被丁丁哥哥无情地拒绝了,他还说过说,
你是个小孩子,你看着就行了。
从那次以后,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一直走在别人趟出来的
道路上,或崎岖、或平坦。
刚刚入行的时候我很激动。
我去了一份大报纸。
那一批一共收了
四个新记者,在给我们开会的时候,我见到了报社的副总,他对我们阐述了社会主义新闻观,
还告诉了我们,这不是什么神圣的职业,但也别忘了你的追求。
那时候我只是追求一份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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