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挽心中清楚,一个虚虚的皇后头衔,便能将她轻易困住在宫墙内,等着耗尽余生。
而来行宫守陵,便可以逃脱那里。
当然,她最终想逃开的是李黯,眼下与他的关系或许还能遮掩,但是天长日久呢
他是一国之君,握着至高权利,无人敢置喙一个帝王的过错。
可她不行,一朝事变便是丢命,如同今早墙下死去的女子。
届时,所有的罪名是她来背。
所以,这段关系必须结束。
只要她离开,他渐渐淡了想法就好,毕竟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
如今他抓着她,不过是对两人过往的那点怨念而已。
“可要说这皇陵,也并没有多好,”
吴昭媛叹了声,眼睛去前方,“日子清苦,生个病都不一定能有人治,更别提吃穿了。
有些个下人,还得他们的脸色。”
由奢入俭难,宫里再怎么样,吃穿用度比这里好太多。
徐惜挽抿了口茶,微热的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涩中含着回甘“自然,每个地方都存在自己的规矩。”
不管如何,先断开就好,至于以后,等来到皇陵再慢慢打算。
吴昭媛点头赞同,很多时候,她们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大抵是活一天过一天“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也不会如今这样前瞻后顾。”
这话多少有点儿自嘲,哪怕生个小公主,也不必送来守皇陵。
徐惜挽进宫时日短,内里事情知道的少,但是晓得先帝体弱,所以嫔妃少,多年来只有一个公主。
作为一个帝王来说,钦贺帝也算仁厚。
“说得是,有亲人相伴总是好的。”
她轻轻道了声,语气中掺了丝怅意。
吴昭媛侧过脸来,见着少女眉眼柔顺,身上天然带着一股沉静,让人着便会心软“娘娘是想自己的兄弟了”
“是,”
徐惜挽缓缓抬头,眸中清亮起来,“家母过世早,阿弟跟着我长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进了宫里,再难见到家人,她不信任那个爹能照顾好阿弟,这也是她的一个挂记。
吴昭媛心生不忍,劝了声“逢年过节的,娘娘可以召家人进宫说说话。”
徐惜挽眼睫轻扇了下,心里算了算日子,最近的大概就是仲秋节。
以她钦元皇后的身份,是能够召阿弟进宫,可她要是留在皇陵这边,是否还能见到
可能是这皇陵真的太过清净,也或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吴昭媛渐渐地话多起来,从这别宫讲到后面开建的陵寝,又从陵寝说到外头林子里的野兽,手里那盏茶很快见了底。
徐惜挽静静听着,也就知道了很多这里的事情。
相比皇宫的复杂,这里不过就是简单的一日复一日。
待过了些时候,她从吴昭媛处离开。
日头仍不见出来,这天阴霾着,好似要无穷无尽一般。
从高处陵宫外的林子,总是雾蒙蒙的不真切。
经过正殿的时候,里面果然没有诵经的嫔妃,只两个太监在打扫、摆置。
眼见还不到晌午,徐惜挽去了莫太后的涵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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