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桐所描述的情景,他并非没有经历过,在花溪的时候,云萝也是这样整天依偎在他身旁,像一只柔顺的小猫般乖巧可人。
…无论他读书、写字、练武,她都不肯离开他半步,她温柔含羞的态度。
就像沐浴在三月春雨中地一朵娇艳杏花,等待着赏花之人的欣赏和采撷。
如今。
她的美丽、她地温柔,只会为燕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而展现。
他,只是她生命中地一段过往而已。
他的心忽地掠过一阵难言的刺痛,仿佛失去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失去。
他一路策马疾行千里。
是真的想追回她吗?还是只想追回自己心中那一缕难以割舍的情丝?尽管这结果是他不想要地,却又是他潜在意念中隐隐希望的,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他给不了她幸福,他所做的一切终于刺伤了她,让她伤心远去,让她毫无留恋地投向燕桐的怀抱。
燕桐不动声色地凝视着祁舜怅然若失的表情,聪慧如他,已从祁舜痛楚而无奈的目光中读出了某种秘而不宣的东西。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绝望与悲凉,更是一种失去至宝地无奈与痛楚。
原来如此。
他终于洞察一切,终于找到了答案。
云萝之所以不肯将目光投向他。
是因为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与她万分熟悉、万分契合却永远不能在一起的影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无法轻易割舍。
却不得不割舍。
燕桐地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愤怒,却又寻找不出那怒火地来源,他只能若无其事地看向祁舜,说道:“祁兄远道而来,请入城稍作歇息,让小弟为祁兄接风洗尘。”
祁舜冷然掉转马头,断然拒绝说:“不必了,山河关距离此地不过三百里,我今夜赶回去。”
燕桐并无挽留之意,言辞客气地说:“既然祁兄还有要事待办,小弟就不虚留了。
我会转告云萝,祁兄曾来问候过她,假如以后有机会,小弟会携带她返回祁国探亲。”
祁舜与他说完话,眼角余光轻轻掠过翦州城,他正要扬鞭策马,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悠扬地古琴声。
寂静的大草原上四野无人,那琴声在旷野中回响,飘渺得似有似无,如同远方天际传来地虚幻纶音,时而巍巍若高山,时而洋洋若流水,每一个音韵中间杂着三分幽咽、一分哀凉,每每落下一个音,都直摧人心魂。
“潇湘月色,云凝山秀,日增波媚,宜晴宜雨。
况是深秋,更当遥夜,月华如水”
,这首《潇湘水》的曲调,在祁舜的梦里不知听云萝那一双纤纤素手弹奏过多少回,他恍惚间如同被雷电击中,惊觉回头。
翦州城外的一座蒙古包前,篝火熊熊燃烧,升腾的火光掩映显现出一名身着燕国服饰的少女,她低头端坐在草地上,粉红色的裙裾拖曳委地,双手缓缓拨弄琴弦,那如高山流水般透彻的优美乐音,便是来自那双纤纤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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