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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河子又叫太平沟,水深而静,这时节彻底冻成了一块玻璃,透着四分五裂的裂纹,但是却坚固无比,成了天然的溜冰场。
黄昏时分,四周的落叶松、椴树和白桦都垂着诱人的冰挂,郭发跳起来,掰了两根下来,像个脱了缰的野孩子,满眼邪气,又透着憨态:“一人一根,嗦着玩儿,哥对你好吧?”
齐玉露不接,直撇嘴:“不要,有细菌。”
“穷讲究,”
郭发硬塞给她,“你吃,甜的,我不骗你。”
2001年在郭发这里似乎变得慢极了,世界的新世纪早已开始,而属于他的好时光才刚刚来临,在她的身上,仿佛有某种奇异的东西,能使时光变慢,他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其实才不过几天,在昼犹昏,他有种会永远年轻的错觉,日子充实而井然,他牢牢拉着她的手,走上百里冰封的河面。
齐玉露含着冰凌,有灰土的味道,并不甜,她试探地挪着步子,脚跟都不敢用力,郭发打着出溜滑,一边搀扶,一边取笑她:“大胆迈你的,冻实了都。”
齐玉露却还是蹑手蹑脚的,总有种赤脚踩在剃刀边缘的幻觉:“慢点儿!”
两个人拉着手,并肩缓步走着,郭发雀跃欢脱,一把把她拉倒,齐玉露吓得直瞪眼,他安适地躺在冰面上:“躺会儿不行啊。”
齐玉露不安地要坐起来:“你属猴儿的?一会儿再掉下去。”
“这不有我呢吗?我会游泳。”
他们无所顾忌地在冰面上并肩躺着,对视之间,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就是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的眼神,齐玉露望着天空:“真好呀。”
“以前我和楚楚、二白还有曹微他们冬天老来这边摸冰排,晚上,就在河边架篝火,烤臭鱼吃,”
郭发兴致很高,“过几天我可以带你抽冰尜儿,我抽得可好了。”
“你看,有活鱼。”
齐玉露隔着冰面,眯着眼往下看,晶莹的冰面下成了一个凸透镜,有几尾鱼被放大,饱满鲜艳的身体被封囚在里面,竟然自如地游动着。
“你想吃吗?给你抓。”
“好好的鱼,让人家活着呗,嘴那么馋,啥都想进肚?”
郭发捏起她的手:“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
“你能有啥好玩的事儿?”
“崔海潮跟毛姐在一块儿了,毛姐杀猪菜馆那个毛姐。”
“我早听说了,你这八卦速度太慢了,我们老板说他俩以前就认识了,毛姐追的小崔,虽然年龄差的大点儿,但是吧,”
齐玉露眼睛忽闪闪一轮转,“那有什么的,咱俩都能在一块儿,他俩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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