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黑夜里展露原型的妖魔鬼怪,到了白天,就必须匆匆披上一层人皮,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内心战战兢兢生怕流露一点端倪。
当痛苦无法解脱时,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疏解。
我手臂上衣袖覆盖的地方曾经布满青紫色的孔洞——想什么呢,不是针孔,我拿圆珠笔乱戳的。
翟望岳一把握住他垂下的双臂,迅速地去卷他的衣袖,中途被静电打了几下,麻而痛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而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如他知道的一般,白皙,所有狰狞的伤疤都无声地消磨掉,留在了昨天。
翟望岳没有将袖子恢复原状,只是很了然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申路河:“自从遇见了我哥,你就不这样了,是不是?”
申路河见他不甘地咬牙切齿,不由得觉得他像只穷途末路龇牙的野猫:“是。”
下一刻,野猫的尖牙咬在了他的嘴唇上,啃咬蹂躏得堪称放肆,裹挟着翟望岳特有的气息撞进他的身体,他甚至试图去吸吮纠缠那截软舌,但申路河十分坚决地推开了他,抽出一张纸巾,像擦拭脏东西一样擦拭自己的双唇。
“别装了。”
翟望岳冷笑了一声,接着捧起申路河的手臂,细密的吻落在申路河口中的,布满疤痕的位置。
他怎么会有如此的自觉,在携手并肩的调查后,竟真把脸皮修炼得如城墙拐弯般厚实,将亲密的举动视作平常,好像他翟望岳早就飞升成了新一任的男朋友。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这样得寸进尺的错觉?申路河猜测,大概是他半夜来讲的漫长而悲伤的故事吧。
没有比分享秘密更加暧昧的事情,就连赤身裸体也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申路河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负面的东西如垃圾一般远远地抛出去,然后,一身轻快地去奔赴自己既定的结局。
他缓了口气,接着讲下去。
我开上高速的车是租的,老旧得快要分崩离析的样子,下一秒车轱辘就要滚出十米远,但竟和我一起开过了国道,在车辆终于抛锚的那个晚上,我坐在酒馆的角落,盯着杯子发呆,没有预兆地掉下眼泪。
他旁边的座位上,个子挺高的男人一身冲锋衣,惊讶而手足无措道,小兄弟,没事儿吧?发生什么事了?
也许我哭泣的样子过于歇斯底里了,吓到了他,所以急忙擦拭眼泪,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我车抛锚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能试着帮你修修。
他的无措消减了一点。
他剪了寸头,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年纪明显比我还要大,但扬起眉毛的样子像个精力充沛的大男孩,眼睛亮得令我自惭形秽。
他望着我,挠挠脸颊: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翟诚岳,月城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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