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领回头对我说道。
我略点了点头,见他跨进门槛,沿着琼花树中间的石板路没入了拐角处。
不同于大武朝皇宫里的刻板疏离,南夷国的聿城当真是处处种了琼花树,倒显得明媚活泛。
虽然花开节气已过,但仍有晚开的花朵稀稀疏疏挂在枝头,让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舒人的香气。
但我心里仍是放不下紧张,那粗犷领只允我一人进宫,却是让手下禁军将秦岭淮和伊心拦在了宫门外。
若是此刻他们在我身侧,我的信心也当是足些的。
其实,当时他们是一意要随我进来的,为此秦岭淮还险些与那领动起手来。
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得斥责秦岭淮不要生事,必须按人家的规矩来,还故意扬声说了一句话给那领听,“我是面见堂堂南夷国国主,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需要提防。”
危险肯定不会有,我只是担心,担心从即将见面的这位新国主口中套不出姬希的半点消息,更怕套出来了消息,却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坏消息
“碧尘小姐,请吧。”
粗犷领回了来,向我邀道。
不理会他语气里仍存着的些许不忿,我略微颔间暗提了提气,迈开步子沿着曲婉的石板路朝那琼花树深处走去。
这是一处颇为幽静之地,并不像一国之主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
但我却觉得在这酷热夏日于此处办公,倒是更能静心专注,不被外俗打扰。
踏进殿门,抬见里面一应陈设宛如普通百姓之家,没有珍瓷名画,没有黄缎绫罗,取而代之的是铁锄弯镰,灰麻粗衣。
殿内若说有什么贵重之物,应是木桌上那两摞厚厚的奏折吧,不,应是坐在矮板凳上正旁若无人批阅奏折的那个人。
“怎么?吃惊得忘记见礼了?”
那个人未抬头,却是开了口。
不知他所谓的“吃惊”
是指什么,但我确实吃惊,吃惊的是堂堂南夷国国主竟在如此“寒酸”
的地方处理政务,而不是吃惊——眼前的姬天阕就是今早上碰见的那位彬彬男子!
在扈川门见到粗犷领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与他同行的彬彬男子身份定也非同一般。
所以此刻面对姬天阕,倒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我不晓得像我这样的身份在面见另一国国君时是不是该行叩拜之礼,但为显示诚意,我还是跪了下来,以一种敬畏的语气言道:“洛碧尘参见国主。”
“起来吧!”
姬天阕倒是很快又了话。
我起身,见他将手里的那份奏折合上放到已批阅好的那摞上,神情上有些轻松。
但当他瞥了一眼旁边那摞更高的还未批阅的奏折时,眉头不禁皱了皱,嘟囔了一句:“还有这么多!”
他伸了伸手臂,忽舒展开眉头,竟笑了,“不管了,有贵客来,本国主得接见呐!
昆卫,你说是不是?”
“是。”
那粗犷领拱手道。
姬天阕这才正眼看了看我,却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起身,从木桌后踱步出来,再次伸了伸手臂,像是缓解酸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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