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店里打砸的其他人,这个时候也觉出了这莫名其妙的安静,纷纷回过神来。
待看清眼前这一幕,一个个悚然一惊!
丢了手里的矮几,大喊,“老三!
!”
慕朝游握剑的手很稳,一点儿没抖,双眼也很清明。
剑刃非但没松开,反倒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贴近了那人喉口一厘。
“郎君,做人不能不讲道理。”
“我曾好言相劝几位郎君,有什么事不妨坐下来商量着,诸位不听,也莫怪我一个小女子剑走偏锋了。”
“毕竟,在下手无缚鸡之力,”
慕朝游的视线一点点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诸位都是男子,人高马大,一拳头就能将我揍趴下,这才不得不用上这么过激的法子自保。”
胸腔里像烧着一团火,烧得慕朝游心跳如擂,脊背针刺一般的烫,但大脑却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格外清醒。
她一个年轻的,孤身的女子,开了一家面店,人又长得文静,早晚会被人欺到头上来,倒不如借这个机会立个威。
这些流氓虽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雇佣,但慕朝游清楚一点,他们是来找事的,不是来送命的。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清楚了这一点,她再作出一副被砸了饭碗,要和他们拼命的姿态,他们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她倒是不怕他们几个一起上冲上来抢她的剑。
跟王道容学了这么久的剑,慕朝游心知肚明,空手接白刃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持械与赤手空拳之间的差距太大,职业格斗选手来了都没辙。
果不其然,她作出这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姿态,面前这几人顿时齐刷刷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目视着她手里的短剑,再也不敢造次。
对上众人的视线,慕朝游心平气和地继续道:“周围的街坊或多或少也知道我的家世,在下无父无母,光秃秃的也就这一条贱命,侥幸渡过了江,没想大富大贵,只想有个容身之处,忙忙碌碌一整日也就求个温饱。
“若是这点活路诸位都不肯给的话,那我舍了这条贱命下去陪陪亲朋好友倒也无妨。”
“只是郎君。”
慕朝游看了一眼短剑下抖成了筛糠的汉子,“郎君恐怕和我不一样,是父母俱在,兄弟姐妹儿女双全的吧?”
她每说一句,眼前这几个人的面色就难看上一分。
慕朝游又和缓了语气说:“我知道诸位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今日此举对事不对人。
生命诚可贵,对面到底给了多少钱值得诸位如此卖命?”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遥遥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大喊:“市令来了!”
在市令前脚跨进大门之际,慕朝游不动声色收了剑,将眼前这矮瘦的汉子往前一推。
市令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进门,瞧见这满地狼藉,又看到隔空对峙的两拨人,一双眉头立刻狠狠地皱紧了,“怎么回事?!”
翻倒的桌几被人续续又扶起来。
市令所坐的那一张更是被特地擦拭过,案几前还多呈了一碗清茶。
慕朝游跟那几个汉子都乖乖地拜在下,听候市令的斥责。
市令的嗓音高高在上的从脑门上落下来,“怎么回事?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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