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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助手小林敲门进屋,在容庭轩耳边说了句什么,容庭轩微皱了眉,来到窗前,挑开丝绒窗帘往下看,刻意观察了许久,果然发现有许多哨岗在楼下徘徊,虽然着了便衣,眼中的精光与紧靠腰侧的手却泄露了秘密。
容庭轩放下窗帘,淡淡道:“没事。”
黄昏时分,楼前悄无声息地驶来一辆黑色林肯,助手小林又进屋耳语,容庭轩并不讶异,出了房间下楼,萧佑城已经进了客厅,大概是赶得急,神色颇为匆忙,见了容庭轩便道:“我要见她。”
容庭轩并没有立即回应,直到下了楼,在萧佑城面前站定,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萧佑城疾步就往楼上赶,容庭轩在他身后道:“我只是为了她,她在昏迷时,唤了你的名字。”
萧佑城的脚步有一瞬的停滞,很快上了楼。
护士也离开了房间,只在打针的时候才进屋,容庭轩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他坐在床沿,不时用唇试她额上的温度,拿沾了水的棉签润泽她干枯的唇瓣,她轻轻呻吟了两声,他俯下身子抱住她,柔声哄了几句什么,直到她渐渐安静,更多的时间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凝望她。
当夜,容庭轩在床上辗转了很久,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刚睡了不多时又听见敲门声,原来是萧佑城要离开。
萧佑城的脸色也是极差,透着深深的疲惫憔悴,眼眶异样的红肿,哑着声对容庭轩道:“她的烧已经退了,大概很快就会醒。
谢谢你......照顾她。”
容庭轩并没有说话,一路将萧佑城送至门外,在他上车前才开口,“告诉她你来过吗?”
萧佑城重重闭一下眼,沉声道:“不要让她知道。”
代黎果然很快醒了过来,在弄明白自己因何故身处何地之后,向容庭轩客气道谢,脸色虽然仍是差,昏睡时那无助受伤的神情,却已尽数被藏起。
容庭轩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她的孱弱让他心疼,她的坚强更让他心疼。
她道谢后表示要离开,容庭轩自是不允,希望她能留下来养病,代黎浅浅地笑,“不是在与容先生客气,只是发烧这样的小病,况且已经退了热。”
她苍白面容上转瞬即逝的笑,依旧那样美丽。
最终让护士又给她打了一针,并且留下来吃早饭,她虽然一整天滴水未进,但因为病体初愈,胃口仍是弱,只想吃清粥小菜,厨房其实随时都备着这样的吃食,代黎简单的梳洗过后,由仆人领到餐厅,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容庭轩陪着她一起用餐,刚吃到一半,门房禀报有客人,找代小姐。
代黎与容庭轩都很意外,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匆匆进了屋,仿佛眼中只看见代黎,几步上前,轻揽她入怀,“黎黎,我来接你回家。”
代黎微红了眼,略略低下头掩饰。
出了容府,先是去了趟南郊,萧佑城自然是不在的,默婶虽然不识字,看不懂报纸,少帅订婚这样的大新闻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多问,默默帮着代黎收拾行李,在北平这一个多月,虽然添置了许多东西,代黎一件也没拿,依旧一只小皮箱,只她从上海带来的一些衣物零碎。
陈小引买的是第二天回上海的车票,找了家旅馆住下来,代黎精神还是不济,一整天仍是睡觉,快到黄昏时才起身,终于感到肚子饿,陈小引于是陪她去街对面的西餐馆吃饭。
西餐馆里客人的话题难得的一致,俱是谈论少帅明日的订婚礼,萧薛两家的联姻。
他们的位置虽然在角落,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
陈小引不放心,不时去看代黎,桌旁有一扇窗,玻璃是彩绘的,夕阳光透过窗玻璃,斜斜射进来,在她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影,构成一种异样的恬静,陈小引心里突然一慌,禁不住就轻唤出声,“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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