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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勖心中一动,“先生与阿嫂情笃,实令人羡慕。”
温衡停箸,捋着长须看着他笑,“将军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是那以逸待劳之计不灵么?“
“温先生算无遗策,如何不灵”
,李勖夹了一箸菌子放入口中,“山野之味果然不同,令人想起儿时岁月,实在辛苦阿嫂了。
不知何日回来的,怎么也不见几位舅子?乱世之中能够维系数年同门之情,实属不易。”
温衡将杯中一点残酒饮尽,顺着他这话的方向轻摇羽扇,“真说起来,那几位与你阿嫂也算是青梅竹马。
刚成婚的时候,为了这几位舅子,我们俩可是没少争吵。”
李勖颔首,“攻城略地何难?难的是安民养息、治安兴业。”
“将军所言甚是。”
温衡笑得老神在在,“打江山易,坐江山难!
不过话说回来,凡事在人为,若真是有心,这事也并非无破解之法。”
李勖肃然拱手,“先生教我。”
温衡双目一眯,周身起了仙风灵气,“乱世之中,天下合该为有能者得之。
既不能得,虽也可称是英雄憾事,实则不过是能耐有限,不足为虑。”
见李勖若有所思,温衡继续道:“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情,掰开揉碎来看,无非是一些儿时玩闹罢了!
真有什么金坚海深之情,如何能令外人夺去?原因无他,要么是无心,要么是无力。
唯少年人堪不透此中意,一时迷惘其中不能自拔。
衡有一计,或可为将军解忧。”
酒酣耳热之际,趁夫人外出,中年男子将独家兵法口传心授于年轻的将军,不觉黄昏已至,夕阳无限,晚霞漫天。
日头落在温家茅篱院落,升于李府的合欢树桠间。
韶音带上阿筠和阿雀,于清晨的高风薄露中踏上了慰问抚恤遗属之路。
按大晋律,将士阵亡后,家属可从州府处领得一笔抚恤,之后便要自谋生计,再与朝廷无关。
李勖带兵以来,为安帐下人心,一直按照各将士生前饷银如数支付给各家,逢年过节还要另外送些米面布匹等必需之物。
这部分银钱也并非平地刮来。
饷银层层盘剥,落到京口已去了三层油水,守将不满,便要虚报人数,以空饷自肥。
此为北府军的老传统,李勖便将这部分本应落入自己囊中的空饷拿出来,用于抚恤遗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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