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纪大了,店里由伙计掌管,他在家的日子多起来,也有更多时间陪着毓秀。
他常在家里和票友一起唱戏,毓秀坐在一旁听。
三个哥哥里面,二哥最喜欢唱戏,扮相还好。
二哥最喜欢扮穆桂英,拍了不少剧装照。
那时候家里已经在宣武置办了一个四合院,父亲常念叨:“五亩之宅,树之以桑。
将就吧。”
毓秀不懂父亲说的什么意思,但她都记在脑子里了。
她记得院子里种着一棵核桃树,一棵枣树。
父亲坐在葡萄架下,扇着蒲扇,给她讲故事。
葡萄成熟时,他会招来好友,备下酒菜,和大伙畅饮,唱戏,然后品尝葡萄。
临了,再让朋友带些葡萄走。
那样的聚会,那样的其乐融融,毓秀多年后还时常梦到。
风,总是不明来去,把岁月吹皱,甚或掀起波澜。
大哥中学毕业就跟着父亲在店里当班,是父亲刻意培养的接班人。
对此,三弟一直满腹牢骚,说大哥太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去,回屋做你的功课去。
怎么哪儿都少不了你呢?”
父亲对三哥总用训斥的口气说话。
后来才知道,三哥被父亲委以重任,他也争气,成了家里第一位大学生。
二哥与他俩不同,他不想像大哥那样,用一生去重复父亲,读书也不像三哥一样勤奋。
他醉心于学戏,再就是找女朋友。
有一阵子,他找一个吹一个,闹得父母不得安生。
运动向深入发展时,母亲劝父亲把那些老物件儿埋了,免得生是非。
父亲脖子一梗,眼一瞪,似乎不信那个邪。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一天红小将们把二哥五花大绑地押进小院。
只见二哥脸上被画的像红屁股猴,一头乌黑的头发被剃成阴阳头,嘴角淌着血,眼里充满了恐惧,他那一声“爸”
,叫的瘆人,现在想想都浑身发冷。
父母见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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