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唱小戏的,他也就成了个半生不熟而上不了台面的“戏子”
。
半年前舅舅过世,他又回到了老家。
于是,他不认识一枝花。
一枝花也不认识他。
他唱歌,那嗓音就跟他的身条似的高而细。
他见了一枝花,先是傻楞楞地,着着,竟远远地跟在她后边,放开嗓门,用老歌的曲调,即兴唱出了新词
小美人哟赛那个仙姑
高粱叶子哟包呀包屁股
敢问妹是何家女哩
日子是甜还是那个苦唷苦
衣破鞋破哟哪怕那个身儿破
哥哥体谅你哟无奈何
只要妹妹的心儿哟还是那个依旧
人生一世哟就没有白来过哎呦呦没有那个白来过
炎炎烈日下,歌声被烤得暖烘烘热辣辣的。
然而,一枝花心里却凉透了。
本来,她远远地见了熟人就绕着道儿躲,这下子,可想躲也躲不了啦,她被身后的二流子和“二流子歌”
给盯上了,先前挂在眼角的泪水,“唰”
的又连成了线,滴落在脚下的路上了。
一枝花回到家,径直去锅上可刚进门,就一头栽倒在锅边的乱草上。
小虎见了,一头扑过来,跪在娘的身边
“娘,你腰上扎那么多高粱叶子干嘛”
“天太热,高粱叶子清凉,清凉啊”
“娘,你怎么不说话呀娘,你从舅舅家背回的粮食呢,粮食呢”
“舅妈说了,她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等过几天,舅舅发了工资,买了新粮,舅妈就马上送过来,给小虎吃。
舅妈可最疼小虎了,说小虎最懂事,最惹人喜欢”
“娘,你怎么不说话呀娘,你怎么了啊”
自娘一头载倒在了锅边起,任小虎怎么喊叫,娘也不吱声娘似乎又在应答小虎的话。
原来,在这一时段,小虎的一言一行都是真真实实的。
而娘已经昏过去了。
她所应答的话,是她在路上,一边哭着一边早就想好了的可现在,她实在连“嗯”
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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