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可否为温解惑,老大人到底罹患何症?”
这才是探讨辩证的正确态度。
洛千淮的声音转为柔和:“是消渴症。”
“何为消渴症?”
薛温不解道。
洛千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现在的大豫朝,还没有糖尿病这种提法,世人对于这种病,也没有形成什么正确的认识,更别提治疗了。
“所谓消渴症,起因不同,症见多饮、多尿、多食,消瘦、尿甜。
病机为阴津亏损,燥热偏盛,时日一长,则会导致气阴两伤,阴阳俱虚,经脉失养,气血逆乱,脏腑受损累及全身。”
她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作着解释:“比如这位老大人,已然出现胸闷、心悸、多痰,视力下降,头晕乏力,四肢浮肿之象,且舌淡紫,苔白,脉弦细,应是阳虚有寒,波及上、中、下三焦,已到了消渴症的中晚期。”
“病已至此,本应清淡饮食,严格控糖控油,同时宽胸化痰,温阳利水,通阳活血,方能补救一二,可这些方子呢?”
“开的尽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大热燥补之药,还要用蜂蜜水冲兑服用,简直就是在猛火上添柴,生恐患者不能早点油尽灯枯——说能再熬三个月,都是长了的!”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猛地停了下来,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
一盏茶就在这时递到了她的手中,洛千淮想都没想,接过来就一饮而尽,待温和的涩意浇灭了心头的火气,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将茶水递过来的人,竟是墨公子本尊。
薛温此时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中,双目无神,脚下不停地打着圈子,口中则在喃喃自语:“原来如此竟是如此若当年,我能早些明白其中道理,那几位病患也不至于”
看到他这副模样,其余几个医学门外汉,哪里还不明白,卫莲方才的话绝非虚言?
“卫莲。”
卫苍疑惑地问道:“你真的学过医?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洛千淮尚未答,墨公子就摆手道:“前事先不必再提。
卫莲,你可有办法,治好这位老大人?”
“治好是不可能。”
洛千淮连连摆手。
开玩笑,这种二型糖尿病人,就是前世也根治不了,何况是被虎狼之药攻伐了不知多久的病患呢?
墨公子闻言忧色更重,站在旁边的卫鹰却冷笑着开了口:“原来说了半天,也就是个纸上谈兵,没什么用。”
“卫鹰。”
墨公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若有办法,直说就是;若没有,那便闭上嘴。”
也不知道怎么了,洛千淮这会儿半点气也不想忍。
反正等会儿她就准备脚底抹油,倒也不怕得罪什么黑团伙的大佬。
“主上英明。”
她笑意盈盈,眼光飞快地在卫鹰身上打了个转儿:“哎,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呢?”
“你!”
除了墨公子之外,卫鹰何时被人如此怼过,更何况,这人今日之前,还是他麾下的一名小营卫?
当下卫大营主便被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气势汹汹地冲着洛千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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