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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行简将近几日查到的中书令买官卖官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但中书令做事十分谨慎,此事他做得极其隐蔽,买官之人皆通过他的妻舅,原吏部侍郎裴泫进行的,虽然我朝可以捐官,银钱却不能入了自己口袋。”
“上次贸然出手,被他推出管家顶罪,这次怕是又会故技重施,祖母,可否指点一二?”
大长公主沉吟,“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中书令在朝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
正如你所说,他做事老练,定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想用罪责拉他下马,很难。”
夏风飘摇,从百花间穿行而过,无声无息。
国公爷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粉红花朵,别在大长公主发间,柔声细语道,“夫人不必再为朝堂之事忧心,咱们已经离朝,这些事就交给小辈们吧。”
“夫人发愁可就不美了。”
大长公主嗔他一眼,“行简在呢,你少没正形。”
“这如何算没有正形,我在自己宅院关心妻子,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国公爷双手搭在妻子肩上,推她到葡萄架子底坐下,
“说好今日给你画一张像,再不画来不及用午饭了。”
国公爷拿起兔毫,余光看见钟行简榆木般杵在原地,招他过来,
“行简,来,坐。
今日就别提朝堂上那些腌臜事,你就在这陪陪祖父祖母。”
钟行简气息一顿,顺从地坐到祖母身旁。
祖父为祖母画画,他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倒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漫无目的地闲坐。
半个时辰后,大长公主点好一杯清茶,茶汤色泽洁白如雪,轻盈如羽,仿佛冬日初晨覆盖在枝头的薄霜,抿一口汤沫细腻而均匀。
本朝虽好茶艺,钟行简对茶却无钟爱。
“觉得无趣?”
大长公主以茶润喉,嗓音染上清香。
钟行简放下茶盏,工谨以对,“只是极少如此,不大适应。”
大长公主拍他手背,“这里没有他人,咱们闲坐闲聊,不必如此拘谨。”
可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是他丢不了的。
国公爷停笔,“夫人,鲜花歪了。”
大长公主抬手,摸索着扶扶花朵,国公爷走过来,“夫人,让我来,让我来。”
国公爷为大长公主重新别好鲜花,又整整衣衫,才接着画画。
大长公主与钟行简闲聊,“你那个表妹入府后,若汐对你的态度可有所变化?”
闻言,钟行简微愣,祖母似是第一次询问他院中之事,祖母曾是朝堂上叱咤果敢的女子,钟行简观祖母,自是带了一层崇敬之意。
却从未与祖母有如此对话。
钟行简捏着茶盏,掂量着话语,“她对我好像变冷淡了许多。”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行简,你可曾想过,后院如朝堂。”
钟行简神色肃立,以为祖母所说是家族联姻,巩固势力之事,想从中窥伺她对钟珞儿婚事的态度。
但听大长公主微正色音,“都需细细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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