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曲水流觞宴后,贺夫人摩拳擦掌,一心只想着定亲迎娶的事,忙向渊询问宴会的情况。
渊笑道:“煊儿与顾老太傅家的小姐相谈甚欢,看起来像是脾性相合的光景。
那顾小姐也是端和贤淑,是个好孩子。”
贺夫人又追问:“那煜儿呢?可有心仪的姑娘?”
“煜儿啊,”
渊的脸上有了一丝难色,“夫人的内侄女儿和煜儿处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但煜儿好像没有什么心思。”
贺夫人听了这话,气得坐下拍桌:“煜儿还是这个样子!”
渊站起来,拍一拍贺夫人的肩膀,安慰道:
“夫人不要心急嘛,煜儿还小,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倘或以后他想通了,或是又有了别的中意的姑娘,再办也不迟。”
贺夫人摇叹气道:“主君不知道,娴儿那孩子打小儿我就看在眼里,对咱们煜儿的心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他们都大了,本想着借这次春宴的机会,让家兄把娴丫头带过来,说不定煜儿就回心转意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个牛心左性儿!”
渊捋了捋胡须,沉思一会儿,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在他们这些小儿女身上没放多少心肠,竟没看出娴儿这层心思。”
贺夫人笑了出来,给渊递了一杯茶:“主君心系朝政,整日里总把心肠放在国家大事上,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操心吧。”
渊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道:“那么煊儿和顾小姐的事就定下了,那日我和顾老太傅腹心相照,孩子们心里也都明白。”
“至于煜儿嘛,”
渊放下茶,沉吟一番,“你回头再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贺夫人点头,表示同意。
“哦对了,”
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除了煊儿和顾小姐,御史中丞家的谢凝之公子也对咱们家的姑娘颇为关心。”
“谢凝之?”
贺夫人回忆道,“我记得主君和他父亲谢平不是势同水火吗?”
渊道:“势同水火也不至于,只是谢平身为御史,对官员政事睁一眼闭一眼,总是抓着‘谁家的儿子娶了平民女,谁家的女儿嫁了田舍郎’这种事不放。”
提起谢平,渊忿然作色,又数落起他平时的不作为来:
“御史中丞,本应尽到监察百官的责任。
他维系大家门阀这本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失了本职工作!
我最看不起这样尸位素餐的人。”
贺夫人道:“我记得这谢平曾经为他儿子谢凝之求官,遭到主君的拒绝,一直心怀怨恨。
怎么现在谢凝之倒上赶着来了?”
渊冷笑道:“谢凝之二十来往了还没个一官半职,想来他父亲也心急得很,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和啊。”
贺夫人问:“不知他求娶的是咱们家哪个丫头?”
渊答:“是芷丫头。”
贺夫人扶额思忖:“若是薇丫头也就罢了,咱们大可以拒绝,但偏偏是芷丫头。”
渊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了。
芷丫头虽长住在咱们家,但到底是我二弟的正经女儿,这婚嫁大事还是得他做主。”
贺夫人道:“主君要不要给二叔传信一封?”
渊笑道:“多谢夫人提醒,我正有此意。”
原来,那日孟遇安拉走幼薇后,谢凝之却没有轻易放弃,转而又去招惹家大小姐幼芷去了。
这幼芷最是自持守节,不像幼薇那样天马行空,也不像幼菡那样鬼马精灵。
她平素只把心思放在针黹女红,要不就是读两本诗书,从来没有在婚姻之事上有过任何思考,甚至不曾接触过什么外姓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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