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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这里的那一刻,我已然后悔了。
朝堂之上,或许我当真太草率了。
理智告诉我,这么罚江知鹤真的还算是轻的,比起□□、通敌叛国的罪名来说,不给他上刑就已然是天大的留情了,就连沈长青被捕了之后,一大把年纪了,许娇矜都还见怪不怪地给人上夹棍,丘元保就更不用说了,几次三番的吵吵嚷嚷说要面圣,被轮番用刑之后,半条命都要去了。
可是我打入中京之后,第一次见江知鹤也是在牢狱之中,那时他病得支离破碎、黯淡无光,可如今,他依旧还是被我打入了诏狱。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如何做才是对的,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我知道我们也会有今天的话,或许当初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把江知鹤从牢狱里面救出来,没有开始,就没有之后的诸多波折痛苦。
可话是这么说,如果真的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恐怕我依旧还是会按原来那么做,我还是会去见他,还是会把他带走,还是会开始。
那个时候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现在我自然也不可能会杀他。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似被锋利的刀刃缓缓切割,每每想起江知鹤,像是在拉扯着那根紧绷的神经,带来一阵阵刺痛,心脏在不断地收缩与扩张中,仿佛要爆裂开来。
我做错了吗?
可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在这片死寂交织的空间里,江知鹤身上穿的还是那原来的一袭红衣,独自靠坐在冰冷的墙角。
我见他时,他低垂着头,长发如墨,略显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遮掩了他半边面容,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我对着一旁的狱卒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狱卒们立刻顺从地低下了头,缓缓后退,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
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逐渐消散,整个牢房区域变得异常寂静。
我缓步上前,手中的钥匙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缓缓地将它插入大门锁链的孔洞中,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金属间特有的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
终于,“咔嚓”
一声,锁链应声而开,门轴发出低沉的声响。
我踏过门槛,径直向牢房深处望去,那里,江知鹤静静地坐着,身影在昏暗中显得好似孤鹤一般,更像是一支颓败的玫瑰,枯败的枝叶与花瓣显出血的颜色。
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地抬头,眉眼之间有几分讽意,他勾唇道:“陛下是来杀我的吗。”
连“臣”
的自称都不用了。
“江知鹤。”
我开口,“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掌心下意识地撑在了那片布满污垢与杂物的地面上,手指间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细碎的沙砾和泥泞,随着一阵略显踉跄的动作,他缓缓地从墙边挣扎而起,身体微微摇晃,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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