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常捞起华美的桌布擦擦嘴,站起来,小跑跟了上去。
释郗容脚步不停,只侧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陪你呀!
」丁常咧开嘴笑得灿烂,还有一点点微妙的谄媚。
「不必。
」
「怎么可以呢?我们父子俩这么多年不见,还生疏得很,应该抓紧时间培养感情才是嘛!
」
培养感情?释郗容无话可说,便没再理睬,推开门踏了进去。
门里是一间祠堂,从前他娘每天都会花上几个时辰在这里打坐念经。
释夫人并非佛门中人,只是在她想来,无论是她的丈夫也好,她的儿子也罢,领兵作战,虽说是保家卫国,毕竟是造了许多杀孽。
她在这里念经,就是想为那些死在丈夫、儿子剑下的亡魂超度,也算为他们两人积些阴德。
然而,数年前,释老将军还是不幸战死沙场。
从那之后,释夫人就搬到了京城外的一间佛堂,专心念佛。
释郗容几次想接她回来,都以失败告终,便也只能由着她去。
午休,则是释郗容从小被释夫人逼着养成的习惯,而他的午休地点,就是在这间祠堂内。
只是这几年,已没有那细细碎碎的念经声伴着他人睡了。
进屋后,他径自走向中央靠墙处的罗汉榻,躺上去,阖上了眼。
以为这下那个跟屁虫就该退散了,却没想到,那小子非但不退,甚至追过来,站在榻前看了半天,忽然蹲下来,一双手缓缓探出去。
「嗯?」释郗容因为腿上传来的奇怪感觉而睁开眼,却发现丁常正用两个小拳头给他捶腿。
「你这是做什么?」他问,不免略感错愕。
「给爹捶捶呀!
」丁常笑呵呵地说:「爹你经常领兵打仗,一定很辛苦吧?尤其要长途跋涉,腿脚最是吃不消。
」
「……你不必如此。
」总归他是出于一番好意,释郗容再觉得突兀,也不好将他拎起来从窗户扔出去。
「不必?」丁常眨眨眼,「哦,我知道了,爹的腿脚没问题是吧?那我再换其他地方。
」
说完,他站起来,转移到释郗容头顶位置,弯下腰,给他揉起肩膀来。
平心而论,丁常的指法还算不错。
然而对释郗容而言,哪怕是被几柄剑指着,也比那几根小指头在他身上动来动去要来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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