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你凶起来的样子挺可爱的天弧……”
青年躺在教主怀里,口齿不清地嘀咕着,眼睛笑得弯起,俊秀苍白的容颜染了点点血迹,如落入冬雪之中的点点红梅,艳丽异常,触之心惊。
威慑力十足的男人拧着眉,拿起药碗,耐性十足地将每一勺都吹至不凉不热温度刚好,才一点点送入易醉口中。
而躺在对方怀里的人却并不那么合作,喝下一勺后要好久才不情不愿地张开,他皱着眉头,眼神清澈纯粹,含着哀求,望向沈天弧,讨价还价:“这个味道太难喝了,跟老鼠尿一样骚……我实在喝不下去,好恶心又反胃……咱们打个商量,只喝半碗好不好?”
“……多说无用,快喝!”
一教之主脸上一黑,冷冷呵斥,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到极致,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板着脸装腔作势,却根本狠不下心。
“天弧……”
易醉泪眼朦胧,揪着他的衣襟,左蹭蹭右摸摸。
沈天弧任他上下其手,手中的勺子又稳又准,瞅准一个空隙,一口就塞进易醉嘴里,半强迫式地将汤药灌了下去。
七十七
喝完汤药,沈天弧又伺候着易醉吃了午饭。
菜色精致,满满放了一桌子,可床上的人只捡了点蒸的松软的白米饭入了口,就着点青菜,草草结束。
他吃的实在是太少,就连已经换好衣服的任秋也忍不住劝诫:“您多吃点吧。”
易醉放下筷子,懒懒地笑了笑:“药灌都灌饱了,我饿的时候再说吧。”
另一人沉着脸,盯着几乎动也没动的饭菜许久,一言不发地又走了。
任秋也回到了门外,继续值守。
易醉披着裘衣下床,来到书房,不知是不是刚吃过药的缘故,脸色好了很多。
他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椅上,跟吃饭后甜点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熟悉的气味散在空气中,隐在暗处的黑影吸了吸鼻子,非常不合时宜的,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而那个一杯又一杯,速度不很快,却十分稳定的人喝空了酒壶,唤进另一个宿卫,遣派他去拿酒。
叫做任夏的宿卫十分为难,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待也不是,而一向对侍从宽厚的主子今个就像跟他杠上了一般,就是不开口,只是频频拿目光催促。
“左使……”
简方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易醉眼睛一亮,立即满面笑容地凑了上去。
“先说好,这是这个月最后一坛。”
简方把酒坛藏在身后,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给你的郑重模样。
果然一听这话,易醉立刻萎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苦涩地勾起弧度,低声哀怨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什么时候,这愁肠不愁了,我也就不需要它了。”
黑影僵了一下,不知是为那低头黯然伤情的青年,还是为那话中的萧瑟寂寥,又或者两者皆是。
简方做好了对方泼皮耍无赖的准备,却没料到易醉突然来这一手,默默无声半晌,也没再要求对方允诺,就将酒打开,满了桌上空空的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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