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蒸腾,云清澜的声音就自那云飘雾渺中淡淡传来:“先前在北境阵亡的军中将士的名录住所,你去替我寻一份吧。”
周倦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便给她誊抄了一份名录住所过来。
薄薄一摞草纸,就写尽了这些为国捐躯的烈士生平。
云清澜的目光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上一一扫过,最后一页往生桥一战的阵亡名录最上方,赫然写着戚猛两个字。
可其后的家眷住所一栏却是空的。
戚猛是老来子,原先家中还有个老娘。
老娘在他进军营后享了几天福,最后寿终正寝,走的乐呵安详。
老娘死后戚猛嫌家中冷清,索性搬到军营住。
一直到遇见郎英,吃住就赖在了郎教头家。
后来郎英战死,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尽管在前二十年里足不出户,但云清澜还是婉拒了周倦,独自一人走在京都繁华的街道上。
街上行人不多,来去间都脚步匆匆紧裹着袍子。
寒风灌骨,摊贩们今日大多没有出摊。
宽阔的中元大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人被生计所迫,零星地缀在街上堪堪能避些风的角落。
云清澜的脚步停在一筐雪白的南梨前。
小时候她最爱干的,就是在休沐的时候跑到云青风的房中蹭吃蹭喝地听故事。
那时云青风就会刮刮她鼻子,说来南院便也罢了,日后要是去别人家,可千万不能空着手。
卖梨的老伯靠在墙角,满是褶皱眼皮耷拉下来似是睡着了,粗糙皲裂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上冬衣。
云清澜踟蹰了一会儿,正不知如何开口间,那老伯忽然像是有所感应般睁开眼来。
“公子买梨?”
好不容易等来一人,那老伯忙不迭地坐起身,一边掀藤筐上的棉被,一边对云清澜道:“俺的梨甜的很!”
“要一些。”
云清澜低低应了声,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落在那年过七旬的老伯身上。
老伯的冬衣破了口子,里面棉絮都快掉光了。
挂在身上像一面四处透风的破旗,任由寒风灌进干瘪的身体里。
可脚下那一筐南梨上却还盖着两层棉被。
“公子要梨是作甚用?”
见云清澜脸上露出疑惑,那老伯又补充道,“是自己吃,还是要送人哩?”
“送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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