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
的高洁之辈,可也不想为了五斗米欺骗自己的情感,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
可为了他们考虑不是应该的么?程佑君又开始忍不住地自责——明明就沾了爸爸带来的好处,他也合该要付出对方想要的真情才对。
父亲庇护,儿女孝顺,这合该是天造地设,天经地义。
内心满是矛盾,后面老三样的劝导他全然都听不进去了。
“……妈,我们不说这个好么?”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说起矛盾最尖锐之处,就只会逃避。
杜玉秋见好就收,如他所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程佑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大学室友说他爸爸下午来家里闹过,那是怎么回事?”
“……”
杜玉秋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下,“哦……倒是没什么大事情,他来瞎胡闹,我让张姨报警了。”
程佑君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抱歉了妈……我没想到他会来家里来闹腾。”
杜玉秋犹豫了半晌,多问了一句:“……那人一直说你拆散了他的家庭?那是怎么回事?”
“他这样说的?”
程佑君笑得不屑又无奈,“妈,您大可不必理他……拆散他们家的是他自己,和别人无关。”
杜玉秋仔细打量着儿子,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她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赶来的周樊打断了:“少爷,李叔在门口了。”
程佑君再一次试图劝说杜玉秋:“妈,您回去歇一夜吧。
我刚刚问过医生,爸最早也要明天才会醒来。
您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就过来,好不好?”
这次,杜玉秋没有再推辞。
夜渐深,周樊尽职尽责将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完毕。
和程佑君交代完后,他也离开了。
程佑君独自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想着方才杜玉秋说的那些话,胸口垒起一块块沉重的砖石,越垒越高,越堆越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回头看了看病床上只剩呼吸起伏的程鸿文,懊恼又烦躁。
但好在人生在世,有永远无法理解你的人,也有适时能够理解你的人——病房外终于只剩下了程佑君一个人。
他给楚格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目前的情况,算是报平安。
楚格回复得很快,似乎一直在等这条消息:你也注意身体,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开口。
程佑君的懊恼和烦躁终于被抚平了些许。
他深深舒了口气。
忙忙碌碌一夜,他终于从爱人的只字片语里寻到了一点温暖。
接下来的三天对他和杜玉秋来说都焦灼又煎熬。
刚好掐在杜玉秋崩溃的临界点上,程鸿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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