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君曾以为母亲觉得这些东西庸俗不喜欢。
可后来有一回,他却意外看到母亲把那手镯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来,还笑着揣摩端详了许久。
那时候他才知道,其实母亲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戴。
想到这些,程佑君心里生出了一种平静的暖意。
人就是这样,有些不愉快的东西,到了这样特定的日子里,便能被暂时搁置下来。
别说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夸张一点说,有些天塌下来的事都能为这样的纪念日让步。
杜玉秋的生日眨眼便到。
周五下课早,程佑君没回宿舍取包,急急忙忙就往地铁站赶。
他打算先去取蛋糕,然后和杜玉秋一起买菜下厨——过去年年如此,想必今年也没有例外。
这个点,距离下班高峰还有几十分钟,地铁还寻到个座位,程佑君的心情愈发好。
他刚坐下,手机响了。
程佑君接起电话,语气很是轻松愉悦:“妈。”
杜玉秋似乎很高兴:“小君,妈正见一个好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呢。
他刚好也想见见你,不然你直接来妈这儿,我们吃个饭一块儿回家去。”
程佑君一愣:“啊?不是说回家一起做饭吃蛋糕?”
电话那头的杜玉秋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妈这就把定位发给你。”
程佑君:“……好。”
心里免不了疑惑,他并不记得杜玉秋有什么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杜玉秋的生活极其单调,从以前到现在,基本都是打工,家务,然后照顾自己。
老朋友?
或许是她年轻时候的朋友吧。
程佑君天马行空地猜想。
杜玉秋的定位很快就发过来了——是一家会所,位置还不错。
程佑君心头浮现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可惜这里离蛋糕店有点远,还是回家的时候去取吧。”
程佑君暗道。
程佑君换了地铁线,总算来到定位中的会所。
方才那点奇怪的感觉又开始发酵——这会所高档得有点生人勿近,着实不像是杜玉秋会踏足的地方。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引着他穿过了装修别致的大厅,停在了一个包间门口。
程佑君收起了心中隐隐渗出的不安,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轻轻敲了敲门:“妈,是我。”
“进来吧。”
程佑君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间并不大,一共只能容纳四个人,却装修得颇有韵致。
杜玉秋一脸喜悦的坐在里头,她正穿着那天回家时候身上穿的那身艳红的旗袍,手腕戴着自己去年卖给他的那个玉镯子,温婉又高雅,看着竟与这包间的韵味相得益彰。
她还化了个无比精致的妆容,特地打理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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