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程佑君陪王阿姨聊天,楚格坐在一边认真听。
“这米酒真不错。”
程佑君喝了一口还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这是阿姨酿的。
阿姨做饭虽然不如老王,但酿这米酒绝对一流。”
王阿姨一提拿手绝活,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平时王叔也会做一些客人忽然想吃的东西?”
“得看是什么。”
王阿姨道,“荠菜年糕老王做得地道……因为阿姨就是江南人,以前喜欢吃这个……小程你也是么?”
程佑君点头:“嗯,我妈是沂安人。
中学以后才来的临川。”
“沂安……沂安我晓得,沂安人做生意头脑很灵光的。”
遇到了老乡,王阿姨聊得更开心,眉飞色舞的。
“到我们这来啊,很少有你们这样两个小伙子一道来的。”
王阿姨又道,“两个年轻人一起来的话,大部分都是两个小姑娘或者是一对小情侣。”
程佑君正想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
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楚格忽然出其不意开口:“本来是我哥哥预订的,但他这两天有急事来不了。
我尝过一回王叔的手艺,今天拉着他凑数来的。”
凑数的程佑君一愣一愣地看着开口就知道胡说八道的楚格,脑子飞速转起来,相当不负责任地补充了一句:“阿姨,别信他,是他打赌欠了我一顿饭,这才没好意思喊他女朋友,喊我来一块儿来的。”
王阿姨看着两个帅小伙互相揭短看得美滋滋:“没事的没事的,开春以后山里东西会更丰富,菜式更多,下回再带着女朋友也来吃也一样。
不带女朋友来,你们俩一起来也可以!”
楚格胡乱地答应。
程佑君转过头给他一个“你先不厚道的可别怪我”
的眼神。
楚格心情复杂地闭上嘴,继续一声不吭坐在一边,听他们从沂安的生意人说到临川的特色菜,心里还琢磨着他怎么跟谁都能聊得那么熟络。
不像他,和家人说事情都能整成生石灰遇水一样惊天动地。
他忽然想起去酒吧那天的夜里,他用来借花献佛的那个芒果慕斯,还有那本他喝醉了酒误送给了他的相册——他那么用心地备了礼物定了蛋糕。
他这样的人,该是有多愤怒才会在那天抛下母亲一个人离开。
他这样的人,这样抛下母亲离开,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会难受很久很久吧。
晚餐就摆在小木屋里。
王叔大手笔地准备了四菜一汤,大概觉得年轻人们难得来一趟,只吃两三个菜有点可惜。
秉持着如此淳朴想法,每个菜分量便成了一般餐馆的1.5倍还多。
菜式并无太多特别,但这味道总有几分乡野的淳朴。
或许许多来到此处的人,眷恋的也并非什么食物的滋味。
而是脱离了连轴转的社会之后,一份难得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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