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正在打瞌睡,谢异书刚走近,昏黄的烛光下,门房骇了一跳:“呱啊啊啊啊啊啊——殿,殿下?”
谢异书嘘了声:“别吵,你们家大人回来了没?”
门房摇了摇头:“没看见。
大人不是去参加殿下的生辰宴了吗?”
谢异书稍微蹙眉,就要离开去其他地方找,不远处,两个灯笼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丞相府的轿子。
门房远远地瞧见,对谢异书道:“殿下,是大人回来了。”
灯笼越来越近,谢异书莫名有点紧张,毕竟刚才在王府训过人,顾子言现在很可能也不想见他。
猛的撞上,两人都尴尬。
门房年纪不大,身量和谢异书倒是也差不了多少,谢异书心念一动,在丞相府的轿子落地时,把那小门房拽进了屋子里。
“王野,王野?丞相轿子都到了你还朝屋里钻什么钻呢?快点出来开门啊!”
一群丞相府护卫簇拥着中间的男人上了台阶,‘王野’从角房里钻出来开门,憋出来一句:“方才尿急,下次注意。”
阿笋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谢异书开了门,稍稍抬眸,站在人群中央的男人衣冠显得一丝不茍,分毫不乱,半点不像是潮热期发作的样子。
一身墨袍融入夜色,丞相大人面沉如水,深邃的眸子和苍白的肤色在夜色衬托下,显得越发不近人情和高不可攀。
抬步,衣摆掠过门槛,谢异书隔着老远,像是闻见了一点淡淡的清香,是顾子言身上的味道。
但现在谢异书很明白了,那气味不是熏香也不是药香,应当是丞相大人独一无二的——信香。
他现在看顾子言,就像是看一只被狼群环伺包围,还正处于发情期的羊。
顾子言究竟知不知道,让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闻见自己的信香,很危险哪!
顾子言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谢异书缀在一群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好在丞相府的小厮穿着打扮都是统一的,因此谢异书作为门房在院子里瞎晃,看起来也不是很突兀。
他正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进顾子言的卧室,不远处,给丞相大人准备沐浴的小厮和丫鬟抱着一大堆家伙事过来了。
顾子言的沐浴似乎十分麻烦,看起来不像是泡澡,而是熬药。
那丫鬟怀里抱着不下十味药材。
谢异书揉了揉鼻尖,真是药罐子变的,连顾子言身上的信香,都是一股药味。
替丞相大人准备沐浴的下人很多,谢异书很轻松就混了进去,他一边朝浴桶里扔着药材,一边拖拖拉拉,留到了最后。
一旁的丫鬟提醒他:“你弄完了就赶紧出来,大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谢异书点头附和她,压了压帽檐。
丫鬟刚一走,他便扔了药材,藏到了隔开内室的屏风后。
没多久,传来轻轻的响动,顾子言的步子很轻,是体虚不足的人独有的。
谢异书靠在浴桶背后,不由得捏了把汗。
顾子言这身子……即使自己愿意帮他,他恐怕也受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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