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内一时安静极了,檐下戚戚沥沥的滴水声都可以听得很清晰,因而屋外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时,周鹤鸣几乎是瞬间起身,拉开了门。
徐逸之撞进门里来,他自交战地方向奔马而回,额发和衣裳都被雨雾浸得湿透,此刻却丝毫也顾不上,他颤着声,急切地近乎带上了哭腔:“将军!
出事了,巴尔虎那方派出一支千人的队伍,趁着夜雨潜入了苍岭,于卯时一刻越境,与夜巡的抚南军在白鼎山西北麓相遇,我原本要来寻你和侯爷一同进行调度,可是前线来报,说侯爷——”
“侯爷亦在此次夜巡之中,将军,他上战场了!”
“你说什么!”
周鹤鸣瞳孔骤然紧缩,他在推开那间房门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可房内只被遽然袭入的冷风灌得满当,四下空无一人,被褥早已冷透,就连昨夜间使用的痕迹也丝毫未见得。
周鹤鸣脸上怔然的神色只有一瞬,随即一股寒意直窜脊骨,激得他心下冷骇,猛地夺门而出。
完的粮食。
巴图尔要用它来壮大部族,再用青州的城池安放他的野心——他已经不满足于入主乌苏岱湖,而要做整个北境的王。
徐彬恨然立身而起,同乌蕴年一起注视巴图尔离开的方向,这行为实在太反常了,秃鹫逐渐消失在滚烫烈焰扭曲的空气中,徐彬摸不准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但眼下还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两位老将眼睁睁看着兀鹫撤退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他们并不向着白鼎山东麓,漠野的萋萋白草被过境之军踏得萎靡伏倒,兀鹫部留下游蛇爬过一般的痕迹。
那痕迹……那痕迹分明蜿蜒去往青州所在的方向!
徐彬登时暴起狂奔,不要命地往军帐中跑去,他妈的巴图尔竟然将目标改换了青州!
可是今晨青州的鹰才带来消息,说是沙蝎倾巢而出,交战地与城中留守的兵最多只能临时应付巴尔虎的侵袭,要是再多了一个兀鹫,情形实在难以想象——无论他是要直捣交战地后方防线还是同沙蝎联合围剿出征的镇北军,都他妈要了命了!
***
申时二刻,风卷狂云。
沙蝎的前锋骑兵于马背上奔袭而来,手中缠着铁锤绞索,直捣镇北军步兵盾牌阵列。
这锤一点不光滑,其上参差勾着远比铁蒺藜更坚硬的突出锐刺,是索其格特意为镇北军的盾准备的——经过她的多次尝试,被这样的铁锤砸中的盾很容易分崩离析,要是不慎被砸中脑袋,它可以将人头都勾扯着甩出去。
位于最前沙蝎骑兵已经开始握缠手中链条,镇北军的步兵列阵在前,人躲在高盾背后。
沙蝎骑兵嗤笑一声,心道这镇北军美其名曰铁壁,实际就是他妈的缩头乌龟,丝毫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出其不意的攻势,他甩臂之下,眼见着就要将那刺锤挥舞出去——
就在此刻,镇北军的盾列迅速自中间分开,一纵快马穿越步兵,破浪一般迅速划拨成三列进行包抄,中间一列在风沙里迎着沙蝎骑兵笔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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