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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面上不太耐烦,但偶尔身边没什么声音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会想起他,实话实说,他让我久违地感觉自己周围还有人在。
他的生命力很旺盛,我常常想,他身上拥有所有我没有的东西,鲜活、真诚、阳光。
左佳是特单纯特简单一个人,我只是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对我掏心掏肺,像是随时能为我做出任何事一样。
人心都是肉做的,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他在我身边,他晚上常做噩梦,我一开始有点惊讶,白天嘻嘻哈哈的人晚上却在睡梦中流泪,我曾经真的以为跟着我他能忘记那些事。
我变得更心疼他,也更加耐心用心对他,试图弥补他,因为我也亏欠他很多。
但我没有想到,我加倍的爱居然会加速他枯萎的速度,从他上高中的时候开始,他就频繁地用背影面对我,不跟我说话了,不看着我了,起初我以为是哪里惹他不高兴,小鬼生我气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开始整夜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连起床都很困难。
这种感觉就像太阳本该是照常升起的,但某一天突然通知我,我所处的地区将要迎来极夜,并且没有期限,我也是个渴望阳光的人,无奈地只能一天天等。
日子还要继续,学业、兼职让我无法随时待在那个屋子里照看他,这无疑断了他剩下的最后一点养料。
虽然那段时间他的状态已经很差了,但我能看出来,我在家的时候他会少流一些眼泪,会伸出手抱一下我。
有一次,我出门做家教,临走的时候,他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我告诉他微波炉里面有煮好的饭,热一热就能吃,跟他说等我回来,小鬼背对着我在枕头里点了头。
我做完家教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进门的时候,一片漆黑,他连灯都不开,我们当时的屋子没有什么房间可言,进门就是一张床,我开了灯,发现床是平的。
一瞬间,我的脑中出现各种场景,或许我也很悲观,我在想他要是没了,我要去哪,要去干什么呢?很没有逻辑,但第一时间我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股极大的迷茫,仿佛身处暴雪天气,找不到一丝前进的方向。
那天最后,我在离家附近一公里的地方找到他,就在我大学旁边的一条人工湖边,我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拉他的手把他往家里带,实际上两条腿打颤,差点儿跪在地上。
回家的路上,他先跟我说话。
他说:“哥,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家吗?”
我直直地愣住了,把心里打好想骂他的腹稿咽进肚子里。
后来我知道,这是一种人格解离的症状,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
人就是要在害怕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我很难讲清楚当时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或许很复杂,或许很简单,只有他好好的,我的生命才完整。
我带他看了医生,攒下的钱花了一大半,医生建议我让左佳住院,但是他离开我就会哭,我狠不下心。
眼睁睁看着放在心上的人一点一点地变差,变得毫无活力对我也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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