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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初见时江未在宴会上穿得人模狗样,这会儿也是不拘小节地穿着冲锋衣,胳膊枕在脑袋后面,沉默地瞧着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经历过这些日子,彼此更邋遢的模样也都见过,便也不太在意形象了。
沈淮棠感受着清凉的湖水浸透手背,像是在现实世界留了个锚点,抓着她风筝似的思绪不随风飘走。
她喃喃道:“这里真好,舍不得走了。”
江未深以为然地愁眉苦脸:“我也是,一想到回去要上班,就很惆怅。”
她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别提那些糟心事儿,多吓人。”
江未被逗乐:“那你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这一切像是一场梦境。
特别是她的身边,还陪伴着真正意义上的梦中人。
梦中模糊的倒影都有了具体的形象,无形之中,自然而然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以前梦中人仍然面目模糊时,她可以说“我梦见和某人在飘雪的夜空游荡”
,“我梦见和某人落入岩浆与冰层”
,“我梦见和某人坐在蓝鲸脊背下潜深海”
。
如今,某人有了名字,空浮的碎片顿时完满地拼接在一起,变成了“我梦见和江未在飘雪的夜空游荡,落入岩浆与冰层,还坐在蓝鲸脊背上下潜深海”
。
宇宙公平,以往的记忆断层,现在竟平白给沈淮棠添一段只属于她自己的,关于江未的记忆。
酝酿整整五年,直至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关啪的一下启动,串糖葫芦似的,将那些遗落的珍珠串起。
她能在短时间内对他迅速熟悉,亦是因为这份窈窈冥冥的亲近感。
然而,当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这趟旅途已经接近尾声。
往后,她又能说,“我和江未在暴雨中的无边旷野开着越野疾驰,在流星雨漫天的山谷中肆无忌惮地喝酒跳舞,在璀璨烟花下的节日小镇里假扮恋人,哪怕只有快门按下的一瞬间。”
说出口之后,她产生一种微妙的错觉,梦境好似也变成真实记忆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思绪百转千回。
过了很久,她才无知无觉地笑了笑,在江未莫名的眼神中,云淡风轻地开口: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
回鹤城的飞机上。
蜷缩在座位的沈淮棠将遮光眼罩一把扯下,转头对江未说:“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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