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脸了!”
从庭前?回了卧房,韩蒙怒气冲冲进屋,一眼看到桌上?的紫竹茶海,伸手就掀到地上?。
上?面的杯盏噼噼啪啪碎了一地,旁边的仆役大气不敢喘。
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收拾,不然被怒气没处发泄的自家郎君踹上?一脚都是轻的。
“恭维她几句,她不领情倒罢了,居然得寸进尺起来。
她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姐姐,站近了就是一身血腥腐臭,她竟拿出来炫耀!
我?韩家是大家,我?是大家嫡子,怎么就配不上?她一个?没名?没姓的小玩意。”
他怒气冲冲地在满地的碎瓷片里徘徊了几圈,一拂袖子:“罢了,我?去见阿爷阿娘,这样的女子断然进不得我?韩家的门。”
他匆匆出了院子向父亲在的地方去,预备着告这淡河来使言行无状,欺辱长官之子一状,却在门口被仆役拦下。
“主家此时?有要事,请郎君稍后?。”
韩蒙本就火气上?头,被人拦下好像一桶油泼在了火上?,伸手抽出别在腰上?的鞭子,啪地在半空中摔出一个?鞭花:“汝痴盲耶?不识得我?!”
那仆役一看自家公子手里的铅头鞭子,哎呀一声抱头就往旁边躲。
韩蒙一鞭落空,额头上?被火气蒸起了一层薄汗:“站住!”
他连甩几鞭子,抽在那抱头蜷缩的仆役身上?,挥鞭子的手高高扬起来,这一次没落下去就被人攥住手腕。
韩其阴沉着脸色把鞭子从儿子手里抖下来,后?者还因为怒气而有些大喘气。
“爷!”
他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还在嚷嚷着,“那淡河来的人出言轻慢,侮辱儿子也就罢了,这刁奴也看不起儿子……”
韩蒙的声音逐渐小下来,他看到自己父亲铁青的脸色,作为世?家子,他从小就养成了察言观色——至少是看自己父亲脸色的能力,韩蒙很快地收了声,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阿爷……”
“白日?喧哗成何体统,平日?里你母纵你太过,怎么给你养出这样娇纵的性子。
回房去抄书,抄不完不要进晚食。”
韩蒙抬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自己爹的脸色意识到他不是在冲自己发火,出了什么事?何以把自己父亲气成这样?
韩蒙缩起脖子来后?退两步认了错,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都是那个?小贱人晦气。
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韩蒙走了,韩其还站在原地,他像是忘了下一步该去做什么一样,只是沉着脸青石一样杵在那里。
半晌这块青石突然活过来,有些摇晃地回到书房。
韩其坐下,重重喘了两口气,用袖子擦擦额头。
深色的官袍衣袖被冷汗染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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